厉秋风听茅书生说话,暗想韩山童和刘福通都是蒙元末年赫赫有名的人物,我在锦衣卫南镇抚司当差之时,在卷宗之中也曾看到这两个人的事迹。桉卷中记载这两人是红巾军的首领,虽然不是蒙元末年最先揭竿而起的义军头目,不过他们率领的红巾军在各路义军中最为强悍,但是桉卷中并未言明两人是白莲教徒。这倒真是奇了,以锦衣卫之能,要查清楚韩山童和刘福通的身份来历并不难,为何只记载两人起事的经过,却不记录他们出身于白莲教?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茅书生接着说道:“眼看着韩山童、刘福通等人筹划的白莲教大起义尚未开始就要倾颓覆灭,逃出颍州的刘福通等人潜入界首,召集从颍州溃散败逃的白莲教众,又在界首左近招纳饱受鞑子官府欺压凌辱的汉人百姓加入白莲教。不出数月,便有数万人来投奔刘福通,使得在颍州惨败的白莲教不只恢复了元气,而且势力还增强了不少。
“刘福通等人一边操练兵马,一边派出探子打探鞑子官府的消息,得知鞑子兵在颍州击破白莲教之后,在当地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直到将当地搜刮一空,鞑子兵这才得意洋洋地回转军营。因为将准备起义的白莲教打得大败,又抢夺了许多银钱,回到颍州的鞑子将士每日饮酒作乐,压根没有丝毫防备。刘福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召集手下将领议事,决议集结义军攻打颍州,为死于鞑子之手的韩山童和白莲教徒报仇雪恨。
“颍州的鞑子官吏和将士正在醉生梦死之时,数万白莲教徒突然出现在颍州城下。此前已经混入颍州的白莲教徒在城中放火,又将大牢中的囚徒释放出来,在城中各处劫杀鞑子官吏和将士。城中的鞑子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有盗贼捣乱,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城中到处转来转去,城外的白莲教徒趁机攻破城门,杀入城中。鞑子兵乱成一团,被义军斩杀大半,侥幸未死的鞑子拼命逃出颍州,因为落了单,大半死在汉人百姓手中。颍州被义军一举攻下,成为蒙元末年被义军攻占的第一座大城池。
“刘福通率领的义军入城之后,秋毫无犯,颍州城内城外的汉人百姓欢呼雀跃,纷纷加入起义军。不过数日,义军人数激增至五六万人。因为义军将士头扎红巾,是以百姓称之为红军,又有人称之为红巾军。不过义军将士中虽然有很多白莲教徒,刘福通等首脑人物更是白莲教中的重要头目,但是鞑子朝廷、官府、乃至其它各路义军和平民百姓大多只知道红军,而不知道白莲教。韩山童、刘福通筹划起事之时,原本打算以白莲教大起义为旗号,最后却变成了红军起义。”
茅书生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红军一举攻占颍州,被鞑子逼迫在黄河两岸修筑河堤的民夫纷纷响应,不是逃往颍州参加红军,就是刺杀看管民夫的鞑子军士,然后举旗造反。鞑子朝廷接到黄河沿岸义军蜂起,红军已经攻占颍州的军报之后,立即调兵遣将,前往颍州攻打红军。奉命率领鞑子兵马前往颍州镇压红军的鞑子主将叫作赫厮,副将叫作秃赤,两人都是鞑子悍将,此番前往颍州镇压红军,统领六千鞑子精锐阿速军,此外还有数万汉军相助。赫厮和秃赤以为红军只是一群由汉人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连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盗匪都不如,自己手下兵多将广,而且都是百战精兵,必定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是以极为骄悍,发誓要将颍州红军杀得干干净净,将刘福通等首脑人物生擒活捉,押解到大都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以示效尤。
“赫厮和秃赤率领大军攻向颍州,沿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汉人百姓对鞑子兵更加痛恨,纷纷投奔各路义军。许多地主和富户害怕汉人百姓起义之后,会抢夺他们的家财,原本盼着鞑子朝廷派遣大军前来颍州征讨,没想到将鞑子大军盼来之后,这些鞑子兵如同豺狼虎豹,先将这些地主富户的家财抢得干干净净,甚至凌辱他们的妻女。如此一来,不只贫苦百姓仇恨鞑子兵,就连原本支撑鞑子朝廷的地主、富户也恨鞑子兵入骨,转而支持红军与鞑子兵对抗。
“刘福通等人在颍州竖起义旗之后,前来投军的汉人百姓络绎不绝,红军势力大增。而赫厮和秃赤率领的阿速军在途中烧杀抢掠,耽误了行程,给了红军加固城池和操练兵马的时机。此外黄河两岸许多民夫和汉人百姓组成小股义军,沿途骚扰鞑子兵,使得鞑子兵提心吊胆,行进越发慢了。而被鞑子兵裹胁攻打颍州的汉军将士地位低下,遭受鞑子兵侮辱欺凌不说,甚至被鞑子兵随意斩杀,是以汉军将士逃亡者甚众,更有许多汉军将士忍受不了鞑子兵的欺凌而奋起反抗,刺杀鞑子兵将士之后逃往颍州,加入红军。这些汉人将士都是经过战阵厮杀的老兵,他们加入红军之后,使得红军的战力大大增强。待到赫厮和秃赤率领兵马杀到颍州之时,他们面对的已经不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而是一支军纪严明,骁勇善战的强悍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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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通接到军报,知道赫厮和秃赤率领鞑子兵杀到颍州左近,立时召集手下诸将商议如何破敌,最后决意趁着鞑子兵立足未稳,全军出城攻打鞑子兵。其时鞑子兵刚刚到达颍州城下连大营都没有扎好,刘福通率领红军突然杀出城池,勐攻尚未列阵的鞑子兵。赫厮压根没有料到红军竟然敢先行攻击,是以没有丝毫防备,遭遇红军全军突袭,死伤不计其数,只能大败逃走。红军初战获胜,军心大振,紧追鞑子败兵不舍,接连攻克固始、罗山、正阳、叶县等地,最后攻至上蔡城,将赫厮率领的残兵败将死死困在上蔡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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