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修默然片刻,道:“不退,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再做这一道不合适,你们看着调吧,给我哪道都行。”
魏解道:“葛老说得有道理,不如这搭桥拉客一道给周兄弟?周兄弟本身就有我们几个都摸不着的殿上神仙做靠山,就算我们这本事没资格在真正的殿上神仙面前使,下面供奉的还是没问题。有了这一手,使出来亮相,也方便周兄弟揽宝气。葛老做了立地神仙,聚万千人气在身,正好接徐五爷的护法道。龙爷这些年人面广,上上下下吃得开,尤其是下面那些刚发家的土财主都信你,适合选材。徐五爷手面上有走水翻肉粽的豪客,接下扫尾断因事半功倍。几位看怎么样?”
徐五却不乐意了,“合着调了一圈,这劫寿施术还得你魏仙爷把着是吧。以前是没人会,可现在周兄弟这一手不比你差,而且还会共寿术,真要使好了,选材扫尾都不需要做了。我看啊,倒不如这饭口就周兄弟拿着,我们帮衬打个下手得了。反正你魏仙爷心思不在这里,只想回泰国。”
魏解道:“国内的情况比不了泰国,我把新客施术挪到泰国,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这才几年就又搞严打,估计这运动隔几年就得来一回,但凡哪次漏了风,都是要掉脑袋的大祸。
何况眼下纯阳宫进了金城,高天观又重新入世,摆明了正道大脉看这遍野神仙眼红,已经坐不住了。到时候他们下场,最稳妥的就是拿我们这些外道术士开刀赚名声,我们这里就算有周兄弟压着场面,也不是长久稳妥的办法。
几位要是信不过我,谁想去泰国主持局面就去,不想去泰国也可以挪到别的地方,东南亚哪里都行,只要不在国内就没问题。
当初我去泰国,也是因为几位都已经占道口做成了大局面,舍不得抛家舍业去异国他乡重头打拼,我便自告奋勇过去,现如今倒成我的罪过了,我冤不冤呐?
难道我留在国内不好?别的不说,光是秦远志的那个饭口,来钱如流水,要是我在金城看着,至于出这么大的问题?”
他说着一拍桌子,恼怒地道:“要是几位真觉得我占了多大便宜,这一道我交出来,这饭口我也不吃了,这总行了吧。”
徐五当即叫道:“好啊,姓魏的,让我试出来了吧,你特么就是想脱裤子溜边滑跑,甩我们几个背锅!”
魏解大怒,指着徐五道:“徐老五,你别特么种血口喷人,我要想跑,直接不回来就得了,还犯得着回屁颠屁颠地回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龙孝武打圆场道:“别吵,别吵,都这么多年老兄弟了,别的不说,光是这阴口饭吃多少年了,真要出事,谁能跑得了?怎么重新分道,这不是在商量吗?不同意再商量,周兄弟你什么意见?”
我敲了敲摞册子,道:“我有个问题,几位当初分道的时候,应该都是看各自本事底,这想重新分道,难道都是拿起来就能用?比如说龙爷,扫尾断因,手底下得有吃噶念和畜栏子的,我要是接了这一道,可没做得熟的手下,要是重头再收拾,怕是得耽误正事吧。”
龙孝武道:“周兄弟你不知道,这地仙会刚成立的时候,被公家压了这么多年,大家都穷得光杆一个,没手下办事,都是这么多年凑起来的团伙子,名属在地仙会下,不是自家门下,所以这饭口也是会里的,而不是我们哪个人占。谁分了哪一道,自然就去接了原有的团伙子来办事。”
我思忖片刻,问:“我刚进金城的时候,斗破了千面胡的拍花帮,韦八爷又死了,这不影响选材吧。”
魏解道:“千面胡死了不要紧,拍花子又不只是他一个人,再选一个来金城主持局面就是。当年花眼张不明不白死了,也没耽误正事。只要定下道口,怎么运作,自然有规矩,回头再细细同你讲。”
我很是随意地问:“花眼张当年也给会里办事吗?这人我听过,横行一时的大拐子,拍花术在他手上据说有极大发展,没机会见识一下这位江湖前辈的手段,我一直挺遗憾的,他是为了给会里办事死的吗?”
龙孝武道:“当初魏仙爷把他找来的时候,这老小子牛皮吹得震天,结果刚拐了两个寿材回来,人就没影了。还以为他忙别的生意了,后来才知道他窝子被人给点了,估计是有仇家找上门。”
我皱眉说:“跑海的寻仇天经地义,这报公安可不是正道理。”
龙孝武说:“公安到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只有几个被拐的宝货,估计是个心软的,怕宝货死在那里。下手的未必是正经跑海客,也有可能是正道大脉。”
我摇头说:“可惜了,听说这人的拍花术出神入化,千面胡的本事我见过,离出神入化差远了。魏仙爷跟拍花子帮熟?不如我接这选材的活,魏仙爷再叫个高手过来,我也好见识见识真正的拍花术。”
魏解干咳了一声,看了龙孝武一眼,说:“周兄弟,拍花子搁在外道术里也是最下的一等,在下九流里也没人瞧得起,他们的那手本事,都是靠调药下迷,不是真术,见不见识没必要。选材这道,得耗精力,搭时间,你是要做大事的,不适合。你要是真对拍花子感兴趣,我叫人来给你演一演就是,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去管这一道。你要是不喜欢拉客做中,那就把我掌的施法夺寿这一道给你,只是我还是那句话,现在这形势,这一道不适合放在国内。”
我看着魏解,慢慢笑了起来,“魏仙爷考虑得周到,如果老几位信得过我,施法夺寿我就掌了。这样,我先过一过老客,也让几位再看看我的本事,觉得可以,再说新客的事。现如今形势不好,公家在严打,新客停一停也好,几位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