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上,陆言深声泪俱下、添油加醋的把昨晚七公主的荒唐之事说了一遍,这下好了,满朝文武都知道七公主滥用私刑、徇私枉法,把婆家人打的只剩一口气了。
众大臣义愤填膺的为陆言深打抱不平,只有六公主的婆家,林尚书不敢吱声。
皇帝陛下坐在龙椅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底下哄闹的大臣,突然觉得自己都收了一帮什么玩意儿。
水患没人能提出好的解决办法,边疆不稳没人主动提出戍边,财政亏损没人提出彻查,南边饥荒遍地没人想出缓解计策;倒是对别人的家事这么上心,一个个恨不得把刚打了胜仗的七公主拉到朝堂上当众打板子。
皇帝实在懒得看这些人打嘴仗,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陆言深,便黑着脸退朝了。
早朝散后,皇帝派人宣萧宜华进宫。
萧宜华亲自给陆时礼换完药后,又盯着他喝了药吃了早饭,然后才进了宫。
皇帝陛下坐在龙椅上沉思着,手里的茶凉了又凉。
萧宜华步履坚定地走进来,“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
“免礼吧。”
刘公公给萧宜华递了个眼神,为的是提醒萧宜华小心说话,皇帝陛下心情不好。
还未等皇帝开口,萧宜华抢先一步,“父皇今日诏我来,是为了昨晚陆侍郎家的事吧?”
皇帝嗯了一声,然后接过刘公公手里的茶,“宜华,虽然你贵为公主,但也不能对大臣动用私刑。如果大臣们犯了错,未经大理寺审案,连朕也不能随意定罪,你明白吗?”
说完皇帝将茶碗往桌上一放,声音格外明显,刘公公低着头为七公主担心。
“回父皇,陆大人身为礼部尚书,却不懂得规矩礼法,也教不好儿女,儿臣只是略施薄惩。”
“宜华,你还是没明白朕的意思。官员们犯错,需要先经过大理寺的调查与审讯才可以,律法所定,谁都不能轻易打破。”
萧宜华早就料到了皇帝会这么说,在他眼里,律法比什么都重要,可能是因为皇帝陛下在位期间修订了新法吧。
“父皇,陆言深苛待庶子、贵妾,甚至他们的吃穿都得不到保障,难道这符合律法吗?”
萧宜华躬身一拜,“父皇以仁义治天下,将天下子民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可是驸马昨日被陆大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到重伤,而且经太医诊治后,发现驸马作为官宦子弟,竟然因为吃不上饭而身体极度虚弱,这难道就是礼部侍郎的治家之道吗?”
皇帝沉默了,天启律法明文规定,父母有养育子女的责任,无论嫡子庶子,均需平等对待,不可偏私。
“而且,儿臣虽然嫁做人妇,但好歹是天启国七公主,陆时礼与臣成亲,便是尊贵的七驸马。即使他犯了什么错,陆大人也应该告诉儿臣一声,可他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驸马打成重伤,这将儿臣至于何地。”
皇帝仔细想想,自己这女儿虽然脾气暴躁,但却最是讲理,从来不会冲动行事,今日也是被大臣们吵得头疼了。
“驸马虽不是父皇朝堂上的臣子,但也享三品官员的待遇。但是陆家老小一口一个贱种,一口一个卑贱之人,这让儿臣如何自处。”
驸马怎么也算是皇亲国戚,陆家人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皇帝陛下脸沉下来,但迟迟没有表态。
“父皇,儿臣领众将士保家卫国,护住了边疆数万百姓,自然也想护得住自己的驸马。如果儿臣连自己身边之人都护不住,那儿臣以后也没脸领兵了,怕是会愧对将士和百姓们的期待。”萧宜华十分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但落到了皇帝陛下的耳中便是赤裸裸的威胁,如今边疆不稳,北越国蠢蠢欲动,地方势力分庭抗礼,这天启国虽然暂时看着安定,实际上暗藏着多少危机只有皇帝最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