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眼前的男人却起了坏心思,凑近了我,低声问:「公主,先皇给你的圣旨写了什么?」
我眼里神色终于变得清明,看向他的时候也多了一丝冷淡,「江起淮,找死是吗?」
我问他,「我且问你,太子落水是否与你有关?」
皇帝亲自点名让他进宫赴宴,那便是瞧出了端倪,要借机敲打。
他轻笑,没有反驳。
我皱眉,「江起淮啊江起淮,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当年他一入京城,官员看他皆惊掉下巴,不是因为他的天人之姿,而是因为他委实与那位犯上作乱的已故之人太像了。他本进京赶考,可他这般模样,谁敢收他?更何况,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即便他不是他,也难逃这一劫。
是我跪在御前,以我的名声,以一场婚姻救了他一命。
我说我后悔救了他,其实,不那么严苛的来说,我救过他两回。
他突然眉眼低沉,怒气上升,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不要叫我江起淮!」
我也扬起了声音,「你不是江起淮你是谁!你不配提那个名字,就算是江起淮这个名字,你也不配!」
屋内一片死寂。
他眉眼狠厉,嘴畔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带着难言的残忍,「是我不配,你说江起淮若知如今你我的局面,当年还会那么干脆为我赴死吗,你说他会不会后悔?」
沉静的夜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终于撕开了脸皮。
我突然起身凑近了他,抓住了他的领口,毫不在意地将眼睛里如同撕裂的痛苦展在他眼前,一字一句道:「那天,起淮跟我说,做林书郁的替身是他的责任,他不得不去。我多恨啊,恨你不能快点死去,非得搭上我的起淮。可你回来了,我还是救下了你。起淮要你活着,我便一定要他得偿所愿。他求仁得仁,你呢,林书郁?你从阴诡地狱爬出来,就是为了出口气吗?你对得起淮,还是对得起你那满门惨死的冤灵?」
我猛地推开了他。
窗外的沉静终于被打破,一场夏雨瓢泼而来,胡乱地拍打在树上,地上,如鼓点敲在人心里。
「溪迟。」他头一回不喊我公主了,可只这两个字也艰难十分,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苦涩,更何况接下来之语,「你问我因何而来,我亦有少年之愿未能达成。」
他披着恶犬的皮囊,却说少年之愿,谁信呢?
我笑了,笑得频频摇头,「林书郁,你该知道我的,若你再作死,我不会饶你,我没惯人的毛病。」
他竟也笑了,眉眼带出了三分温柔,突然俯下身亲吻了我的额头,柔声说:「好。」
我惊讶地下意识将他推开,他笑意不减,「公主这是作何,我们不是夫妻吗?」
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那之前守身如玉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