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邀请函的那一天,陈季年揣着一把卡簧刀直奔天台。
「你们怎么看我,我不在乎。」
「是谁把祝岁的名字加上去的?我的事,冲我一个人来。」
他已经想好,就算是拼上自己一文不值的未来,也要跟祝岁划清关系。
哪怕他没办法和她考上同一个大学了。
「她喜欢和怪物谈恋爱,那就跟怪物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好了。是好学生又怎么样?她活该!」
不知是谁哄笑着,眼神冷漠。
那时候陈季年才明白。
一个人的恶可以归结于是人品的问题,但一群人的恶,反而会变成一种政治正确。
他设想里的消除偏见,完全是他对人性的幻想。
就算是他死了,所有人也都还是会把他视为怪物。
陈季年要求,把其他几个备受排挤的同学放回班级。
所有的事由他来收尾。
当陈季年揪着始作俑者的衣领站在天台上,拿刀抵住那个人肚子的时候,祝岁不知听了谁的消息冲过来。
她上前拉住他的裤脚,含着眼泪,求他不要冲动,不要做傻事。
她说,他刚答应了她要好好学习。
陈季年缓缓放下了那把刀。
他差点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们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努力,奔向光明璀璨的人生。
但场面还是失控了。
没有人看清他和祝岁是被谁推下去的。
一瞬间,有太多同学拥挤上来,大概是想救下那个始作俑者。
哦,对了。
那个该死的始作俑者也掉了下去。
但他本就该死。
陈季年和祝岁,在一片混乱的惊呼声中不断下坠。
那是陈季年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着祝岁。
她小小的一只,那么温暖,好像力气大些就会破碎。
他这个倒霉的人,也只有在那个时刻运气忽然好了起来,被一棵树杈缓冲,再重重坠地。
可陈季年亲眼看着自己最宝贝的女孩,像一只脆弱的蝴蝶,七零八落地摔在地上。
他有多希望摔落在地面上的人,是自己。
一切都清晰地串联起来,病房里的白也更加刺眼。
陈季年痛苦地蜷缩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