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妘歌现在的心情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狸奴,全身的毛都警惕地炸了!
顾錾垂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光下微动,掂量掂量了这方砚台的重量。
而后长睫掀开,露出底下的幽微眸色。
“谁砸的?”
朝妘歌:……
她的心死了。
原本这是告状的好心机。
可顾易墨这次却是抓着衣袖,紧咬唇,一声不吭。
她有把柄在朝妘歌的手上,她都不知道这个贱人究竟是怎么会知道那天夜晚发生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对方不是旁人,而是顾錾,她所有的花花肠子、所有的算盘和坏水,全都会在有圣人君子之称的长兄面前一览无余!
若是伯父叔父,还有祖母,都好应付……
可顾錾却不一样了。
她没胆子骗他。
天底下无人不知他顾玄机铁面无私,不徇私情,他眼里长幼有序,最见不得府中弟妹欺负幼小。
若是被顾錾知道是她先差人剪烂了朝妘歌的所有衣裳,尽管她是他的嫡亲堂妹……顾錾也绝不会袒护,更不会顾及她这位嫡小姐的颜面……
光是想想,顾易墨就攥拳。
虽然方才朝妘歌拿剪子威胁她害她在下人面前丢尽颜面,可自己如何再不甘心再气愤,她也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硬生生地给吞进肚子里。
顾錾手里还握着砚台,目光淡漠地望着众人。
文菁菁的婢女碧桃又如何肯饶过朝妘歌?
她恨恨地看了眼站在原地装傻充愣的少女。
“是朝姑娘砸的!”
朝妘歌就这么被她用手指一指。
说完,碧桃就往地上一跪,立刻告状起来:“大公子,是朝姑娘故意拿砚台砸我们家小姐!幸好只是小姐只是被里头的墨水泼污了脸,若……若是真砸到了小姐,那必得磕破额破相不可!”
朝妘歌见到男人的目光向她投了过来,眸子里头有审视,也有不近人情的冰冷。
她眼皮猛跳。
但落在她身上不过一瞬,很快顾錾便越过她,目光落向了她旁边另一位表姑娘的身上。
文菁菁却没有看向这位贵不可言的表哥,而是紧抿唇,低着头,眼睛红红地盯着裙摆底下露出的粉白绣花鞋。
碧桃眸中带了泪,一脸愤恨。
“小姐好端端地同朝姑娘说话,谁曾想她竟要对小姐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