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这些禅宗弟子依旧顽固不化,他并不介意将他们镇杀。
于是,慧可认真说道:“若神秀师兄是来这里观礼,一切都无需多说,可若是有其他心思…”
他顿了顿,眼神微冷,寒声说道:“佛亦有怒。”
神秀眼皮微抬,对这位禅子的威胁毫不在意。
千年来,禅宗东渡,本就对灵山没有半分兴趣,今日来此,并不是为了禅律之争。
而是事关整个佛门生死。
神秀神情凝重,望着远处的女子,沉声说道:“渡难师叔真的决定了?数千年来,血海本就是因佛而起,镇守血海,不让幽魂出世亦是我佛门之责,无数年来,不论是律宗还是禅宗,只要踏入上三境,便要到血海去普渡那些幽魂,若是真的就此能够了结也就罢了,可万一失败,其他几座圣地,又岂会那么好说话。”
两人站在山腰间,其余僧人离着很远。
慧可摇了摇头,平静说道:“神秀师兄,如今那些东渡的先辈们,还剩下多少?千年来,又有多少天才弟子踏入血海,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是的,血海的确因佛而起,可当年,道门那三位也在,儒门那位读书人也同样在,可最后,只有我佛门弟子生生世世被困在此,师兄,还需要多少年,那时候,世间便再无我佛门立足之地了。”
慧可的语气很苍凉,就连远处的僧人也感受到一股悲凉意味。
神秀同样如此,可律宗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去做,但禅宗不行。
因为那位东渡的祖师在圆寂时留下血经,让后辈弟子若是遇到这件事的发生,定要阻止,哪怕身死。
所以,神秀不得不来。
“灵山,会崩塌,佛门,终会被带入深渊。”
神秀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凭借灵隐寺,再加上千川之地,需要对抗道宗,剑仙城,甚至那不问世事的书院,是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师兄,没有人能够与那三家圣地抗衡,哪怕是流波山和东王岛也牵扯进来,只要那人还活着,天下就不可能有人能够与道宗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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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可突然开口。
禅宗至初祖开始,便独善其身,整日除了钻研佛法,从未替佛门兴衰有过任何思考。
以至于到了现在这般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依旧想着的是避。
避开道门,避开儒门,甚至连中洲那个盛世大唐也要避。
可现在,除了灵山,还有哪里可以避。
“连苦师祖这般出身的人,都知道我灵隐寺为何要这样做,为此甚至甘愿赴死,引动血海封印,还有大势至祖师三人,若是再灵山继续避世,恐怕还能够在活三千年,但他们都做出了选择…”
“神秀师兄,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细雨中,年轻僧人的声音满含痛楚。
慧可伸出一只手,任凭雨滴落在掌心,肃杀说道:“天下间的规矩,是由书院掌控,他们占据了中洲,一步一步西进,你可以去西关看看,那些佛国如今已经被大唐杀得只寥寥无几,不出十年,大唐的铁骑便会杀到灵山。”
“道门修天地,儒门修自身,只有我佛门需要万千愿力,需要信徒才能够兴盛,否则你我发下的大宏愿如何能够让天道认可,十年之后,你我都将跌境。”
慧可握拳。
雨水轰然炸裂。
他望着远处云海,缓缓说道:“到那时,都将化为尘土。”
神秀立在山崖,神情震撼。
禅宗早在数百年前便被赶出了大唐,那时他并未开始修行,只知道是因为佛门行事太过张扬,从而惹恼了那位天子。
可这些,只是让佛门的兴盛时间延后了数百年,并未曾让其他几周的寺庙遍布天下。
大唐出西关,灭西洲诸多佛国。
道宗至西南而上,撼动西洲山河。
神秀转过身,呢喃道:“是道宗与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