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听了我的话,紧绷着的琴弦终于散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了。
我在母亲身边歇下时,已经夜深,宫中巡夜的士兵——如今已经有一部分换成了秦国的士兵,美其名曰护卫我的安全——也换过值了。
我的动作不大,却还是吵醒了母亲,要知我的浅睡眠,尽数来自于她的遗传。
「盘盘。」她低声唤我。
我在她的怀里卧好:「嗯。」
我感觉到她的手轻轻放在了我的小腹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度:「真是没想到,我竟然要做外祖母了吗?」
她不过是一句话,就惹我落泪。
是啊,母亲要做外祖母了。
而我的嬴祈,要做父亲了。
16
腊月初十,临淄下了第一场雪。
今年齐国旱情严重,流民千里,纵是这雪,也比往年晚了一些。我早早裹了一身狐裘的斗篷,站在临淄的城楼上看雪。
齐王是不拘我进出王城的,我常常带着琥珀到城楼上来望远。
这里能看到城外秦师蜿蜒的军营,和远处波折的河流。
他们都不知道,我来城楼,不仅仅是为了赏景,却是为了等嬴祈来见我的。
第一场雪已经落了,嬴祈没有到我身边,他失约了,这样多年来,第一次。
他其实有信送来,三两日就有一封,说起的无非是风花雪月的情意,对于已经爆发的镇压和内战只字不提。
我不喜欢他的隐瞒。
我一个字也没有回复他。
「世子妃,雪大了,回宫吧。」琥珀为我撑伞,肩上难免落了些。
我一面替她拂去雪花:「走吧,我也有些冷了。」
不过是应景的话,她却当真了,赶紧接了又一件披风为我披上。
琥珀似乎比我更郑重腹中的孩子,前些日子开始我手脚一直有些浮肿,前几日夜里还发热了一场,她同母亲几乎都没睡好。
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