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脱壳,将偌大的秦国家业背负在自己身上。
「孤同他不一样。孤不能摆脱人间凡俗,仍然念人间情愫,我会思念王妃,会后悔同他走到这一步。他还是怨我,怨我杀死了王妃。」秦王苦笑一声,从身侧的枕头下拿出一把钥匙,交到我手上:「他没有告诉你的,都在这里了。」
「这是哪里?」我接过钥匙。
「孤书房密室的钥匙。」他狡黠地笑笑:「有些事,必须有人逼他做出选择。只是密室中那物,只会存在一年。一年时间到了,你此生都不会再知晓那些无意义的事。」
我行礼,起身想要离开,身后却传来秦王的声音:「他的孩子,是叫嬴卫?」
「是。」我回身,恭敬地回答。
「很想见一面啊,和这个孩子。」
「我明日带他来见您。」
「不必。」秦王笑:「既是遗憾,越真越好。」
说完,不再理会我,任由我离开。
19
嬴祈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彻底将前任秦王的痕迹从这个国度抹除。就算是王剑这般声名在外的名将,他也选择放弃,转而留下的,是一个干干净净,彻底属于嬴祈的秦国。
移居阿房宫后,嬴祈变得更加忙碌,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脸上那一抹病态的苍白更加明显。
某日吃饭时,我一面逗弄嬴卫,一面开口:「既然做了秦王,就更应该保重身体。医者的话,你向来不听。」
他虽捧着碗筷,眼睛却动也不动地落在他卫儿身上:「孤知道了。」
他近来也开始用孤这个字。我总觉得这个字不好,孤家寡人。但是他似乎不在意那些神神鬼鬼的说法。
几乎是瞬间,我想起那日老秦王同我说起的事,我侧过头看他,他却坦荡得很,笑着与我对视。
「你我夫妻一体?」我问道。
「是。」他答应。
「你有事瞒我?」
「当然没有。」他笑着看我:「你如何会这样想?」他放下碗筷,随意接过巾帕擦擦嘴:「你也不要太劳累,闲时多逛逛,把他扔给宫人们守着,总不会丢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丝毫不拖泥带水,他为国事牵绊,一段时间以来,都是如此。
我面上风轻云淡,心中却是暗流涌动。
我知道他说谎了。
他每每说谎就会不自觉地用大拇指按揉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