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转过身,她压下满心惊怒,竭力不露出异样神色,匆匆踏出房门。
回到那算命摊前,人去楼空,只有桌上一张签文相候,似乎料定了她会折返。
“今日方知我是我”
……
仍是此句。
缓缓抬头,签文不知何时脱出指间,飘落在地,顾襄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一次看到了自己脚下的路。
是我,非我。襄助他人、为人成事,又有何不可?
至少顾云天那句话说得没错--
这棋局上的棋子,都不是孤零零存在的,世事本就息息相通。没有人能找到只属于自己的路,但总有路可走;没有人能窥测自己的命数,但看清自己的心,已足够做出选择。
她十分确定,她在救的人,就算摒弃一切外物干扰重新审视,也是她想救;她在收拾的残局,也不是为了任何人的期待、要求或胁迫,只是因为--她想做。
其实,她早已不是被人推着走到现在。那层身世迷雾褪去后,她本就在逐心而行。
不问故,不求果。
如此足矣。
……
“不见江上烟波,我已知我是我。”
笔走龙蛇,又一谒语跃然纸上。她弃下笔墨,从容而去。
……
再度泛舟江上已是钱塘退潮,游船如织,一片升平。
其中一只不起眼的小舟船幔半卷,两人相对而坐。而一本厚重的书册摆在两人之间,只翻开一页。
这是顾襄第一次单独找嵇盈风。不过两人无需寒暄试探,自然可以直入主题。
“去西域拜火教,把这半部定风波带给哥哥,和他一起回来?”
嵇盈风合上书册,确认了一遍顾襄的意思。
“没错。”
“这是……他的意思吗?”
顾襄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摇了摇头。
“他还没醒。但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去做,停在原地是等不来结果的。”
两人眼中同时掠起一道波澜。
“不知你是否意识到了自己身中催眠。但我想,你能把顾柔放走,代表你即便不清楚来龙去脉也仍在努力对抗那股外来意志,但这样下去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顾襄的语气并非劝说,更像是一种告知。
“所以于你,你必须尽早离开萧望师,以免继续被他加诸催眠条件,彻底失去自我;于嵇无风,他也必须回来,承担他应负的责任和对任瑶岸的许诺。”
在这烟波缭绕的小舟中,嵇盈风沉滞的目光终于活泛起来。她听到顾襄决绝的声音重重落下:
“而也只有你,才能把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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