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茵不免提出担忧:“可是这样,无异于将路堂主置于死地。谁都知道那人接连三次无一失手,若真的对路堂主下手…”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顾柔少见的疾声厉色:“保护路堂主安全,自有我六人负责。现在需要讨论的,是一路防卫的布置。”
顾柔摊开地图,一一指点:“从汴梁到兖州,途经豫州、太行山、泗水和汶阳。其中太行山倚榜天险,居高临下,极易设下埋伏。泗水河终年汹涌,沼泽密布,也利于伏击。对方最有可能下手的,正是在这两处。”
“我会跟在谢酽身边,监察联盟行动,保证他们不会伤到路堂主。至于太行山、泗水河的布置,各位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与路堂主同为女子,方便一些,不如我贴身保护路堂主。”消失半月的岳织罗不仅适时出现,还罕见地主动请缨,提出了意见。
“好。”
小缙接着却道:“江护法水性好,正适合潜入泗水河以候。”
“泗水河湍流颇急,尤其五月初四是芒种,很大可能有梅雨,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水下埋伏。以“水性好”这个理由推举我,未免太牵强了吧。”江朝欢似乎是玩笑着反驳,斜睨向小缙。
他知顾柔最肖其父的一点便是多疑,小缙反常的出言反而会让她心生疑忌,逆其道而行。
果然,顾柔踟蹰了片刻,说道:“岳护法与三位堂主随护路堂主身侧。鹤护法守太行山,小缙候泗水河,江护法与钧天右使殿后。人在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她环顾诸人,压低声音,漠不经心地抬起右手:“几位知道是什么下场。”
说罢,她收起地图,径自出门,毫不理会几人惊异的神色。
“奇怪,大小姐怎么变得和你一样了?”
小缙啧啧叹着,对角落里全程未置一词的顾襄说道。
“我怎么样?”顾襄腾地站起来,逼近小缙,面色不善。
“额…”
小缙不由退后两步,打着哈哈道:“挺…挺好的…就是喜欢威胁人…不过这也不是缺点哈…”
顾襄还欲还嘴,余光瞥见江朝欢的眼神虚虚地盯着自己,一如既往地沉着脸,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几日匆匆而过,五月初四这一日清早,果然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路白羽与圣教之人自汴梁出发,招摇过市,一路毫不遮掩行迹。
而本该紧随其后的江朝欢却仍留在潜龙堡。守在堡中的圣教之人尽数撤出,这里已经重新回复寂静。江朝欢正在这断壁残垣中逡巡,不顾纷纷扬扬地砸落在身上的雨滴,顷刻间外衫便湿透了。
而他的身侧,一个女子遮着面纱,素衣白裙,发髻上分明插着一支白羽。
“这里我仔仔细细找过五遍了,绝不可能有。”
她轻声开口,使得江朝欢动作凝住,回身望着她,透过迷蒙的雨雾,似乎看到了远处的一点高楼塔尖。
“不对。”
他的眼中闪出一点微光,眉峰蹙紧,几乎是急切地开口:“潜龙堡被大火焚成齑粉,明面上的东西早该找到了。除非,它根本不在地上。”
“密道?”
那女子也同时想到,失声叫了出来。
早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