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霖不由地咋舌道:「避之如蛇蝎也不过如此啊!我有这么可怕吗?」
太子陈煜倒是愤愤不平得很:「阿姊只是有公主的封号,又不从国姓,他谢斐便是尚了主又如何!我父皇难道是那种不知变通又不爱惜人才的君王吗?」
盛云霖摸了摸年幼太子的脑袋:「哎哟,不生气。」
即便嘴上这么说,但鉴于自己已经成了朝堂上的八卦中心,还隐隐有笑柄的势头,盛云霖还是在自己内心的小本本上给谢斐画了一道。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太子还是整日阿姊阿姊地叫着、在她身后当跟屁虫的幼弟,而非现在盛气凌人的陈朝之主;而那时的她,也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忆公主罢了。
她封号长忆,忆的是她的母亲华阳长公主殿下。
华阳长公主是先皇的胞妹,为救先皇而死。盛云霖本是郡主封号,双亲皆去后,她被先皇接入宫中,成了唯一的公主。
后来过去了很多年,陈朝一度覆灭,小人夺权,先皇的诸多皇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亦被贬黜至掖幽庭,却意外活了下来,还想方设法护住了太子陈煜的性命。
姐弟二人在掖幽庭中苟且偷生,她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被磨平了天真烂漫的风流棱角。
又过去了很多年。
她垂帘听政,登上了高台之上的宝座,被尊为陈朝长公主,辅佐幼帝。
彼时边境告急。到底是战还是和,朝堂上吵吵嚷嚷,却始终没有定论,唯独谢斐站了出来,声称要出使敌国。
几乎大半个朝堂都在反对谢斐的计划,但盛云霖却允了。
而后,长达七日的闭门谈判,谢斐成功做到了不费一兵一卒,亦没有卖国求荣,就让对方无条件退兵。
谢斐这一趟出使,几乎可以用「一战封神」来形容。回到京城后,他一连官升三级,民间声望极高;而力排众议允他出使的长公主盛云霖,也坐稳了垂帘听政的位置。
再三年,长公主权势滔天,陈朝国力正盛,五湖四海,无不臣服。
在外人看来,谢斐是她的左膀右臂;而在盛云霖自己眼中,他俩好像不存在什么君臣之外的私交,总结一下就是看起来很熟,其实不太熟。
有的时候盛云霖会想,谢斐可能就是那种古今帝王最喜欢的臣子——沉默寡言,从不结党营私,还善体察上意。你有什么想法,他都能帮你完成得滴水不漏。
而他俩也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过年少时窘迫的「尚主」往事,仿佛那些青涩的岁月从未发生过一般。
现如今,突然被谢斐掏钱「买下了」,让盛云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