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仞见禇氏兄弟如此猖狂,心下大怒。他是侠义道人物,对青云寨虽是颇为忌惮,但当此情景,却非出手不可。当下拔出长剑,道:“亏你两人还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两个打一个,老脸还要不要?既然这场架非打不可,那我也算上一个罢。”说罢长剑一挥,径直向禇圆攻了过去。
禇圆见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向自己动手,心下大怒,丢开秦百川,长鞭挥舞,便与白万仞战在一处。秦百川本已被禇氏兄弟逼得左支右绌,眼见便要落败。禇圆一去,他的压力登时大减,虽仍处下风,但却不似方才那般狼狈了。
白万仞与禇圆甫一交手,立时心下一沉,别看这个老头儿只有一条手臂,但长鞭挥舞,狡如脱免,狠如毒蛇,端的是极为了得。白万仞奋力使出恒山神尼所授的独门剑法,兀自遮拦多、进攻少。那禇圆虽是惊异这个后生小子剑法不错,但瞧出他内力远不及自己,是以长鞭狠拦硬打,一心想将他长剑震飞,然后把他生擒再慢慢折磨。
吕红菱站在一边,眼见师哥大落下风,心下不由大急,拔出寒烟宝剑便想上前助拳。楚天舒忽在一边道:“吕姑娘,这人武功厉害得很,你们俩个齐上,只怕也不是他的敌手。”吕红菱心下一怔,忍不住转头向他看去。却见这少年一双明亮的眸子正自望着自己,心下微感诧异。白万仞听到楚天舒的声音,他虽大处下风,但向来心高气傲,最是宁折不弯的脾气,蓦然一声长啸,道:“师妹,你且在一边观战,我未必便会输给这老魔头!”说罢剑势一变,唰唰两剑,竟是招招抢攻。
禇圆本来大占上风,眼见这狂妄小子给自己逼得不住躲避,想不到竟能突施抢攻,心下倒也是一惊。正想挥鞭将这两剑砸开时,白万仞不待剑势用老,身子斗然一转,倏然已到了禇圆背后,长剑猛然向禇圆后心刺了过去。禇圆想不到他身法居然如此之快,倒吓了一跳,身子一闪,长鞭斜斜砸下。白万仞仍是不与他硬挡,右脚一撤,身子向左扭,右手长剑却如闪电般直袭禇圆右肋。这一招快如闪电,一气呵成,禇圆百忙中无法破解,只得连退三步,喝道:“你这是什么打法?躲来躲去的算什么好汉,有本事老老实实的和老爷打一架。”
原来恒山神尼师从一代怪侠铁肩道人。铁肩道人是嵩山派第一高手,武功出神入化,实不在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寺弘法大师与武当派白鹤道人之下。便是天下第一剑客、华山派掌门人李一澜也要让他三分。恒山神尼是铁肩道人的关门弟子,深得嵩山派武功精要,中年时偶逢奇遇,武功百尺杆头又进一步,实可称得上是当世第一高手。只是她出身官宦世家,一向心高气高,自觉世人对自己敬服,多半倒是为了嵩山派的威名,是以下决心要创一门武功,成为为后世敬仰的武学大宗师。她天资聪慧,加之师门渊源,见多识广,闭门苦思三年,又坐关五年,终于创了一套掌法与一套剑法。那掌法名为“惊鸿掌法”,剑术名为“游龙剑法”。这两套武功均暗合阴阳八卦流转不息的寓意,却又以九宫之形为步法根基,招数千变万化,极为厉害。这两套武功为她晚年所创,七个弟子虽均修习,但六弟子甘思瀚在这两套武功上用功最巨,是以修为也是最深。只是恒山神尼不愿让世人以为自己刻意求名,是以要七名弟子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在自己弃世之前万万不得使出这两门武功。
白万仞见禇圆被自己逼得退出数步,心下大为得意,道:“你这老魔头,小爷只是略用些力气,你便招架不住了么?”禇圆大怒,长鞭一抖,便即向白万仞攻到。这次他学得乖了,离开白万仞有一丈多地,挥鞭只攻不守。白万仞剑不及他软鞭长,又不敢与他兵刃相接,“游龙剑法”胜在招数精妙,但敌人离得太远,这些精妙剑招自是用不上了。两人拆了数招,白万仞又是大落下风。
斗到分际,忽听得秦百川低哼一声,却是被禇方在左胸处印了一掌,嘴角溢出鲜血,竟是受了极厉害的内伤。原来他与禇方打了数十招,以武功而论,他虽胜不了禇方,却也不致落败。只是他所中之毒本就并未全解,加之先后与吕红菱和禇氏兄弟连番激战,内力大大消耗,几尽油尽灯枯。只是仗着青海派狠辣诡异的剑法才勉强不致落败。只是内力慢慢运转不畅,手上略慢了慢,却给禇方看出破绽,一掌便将他打得口吐鲜血。
秦百川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脚下一软,身子慢慢倒了下去。禇方狞笑一声,右手铁笔一举,恶狠狠地道:“小子,你就认命罢!”他正欲一笔将秦百川砸死,忽觉得右膝“环跳穴”上微微一麻,身子登时立不住了,一跤便摔了下去,正倒在秦百川身前。
秦百川本以为必已无幸,想不到禇方竟然鬼使神差地倒在自己眼前,当真是良机难觅。他想也不想右掌猛然拍出,正击在禇方左肩,只听“怦”得一声响,禇方如皮球般直滚了出去,爬起来时口中鲜血狂喷,受伤也是不轻。须知秦百川虽受了极重的内伤,但这一掌却是毕生功力之所聚,端得是极为了得。
禇圆本是大占上风,猛然间兄弟给人打得口吐鲜血,心下大惊,也顾不得再去与白万仞缠斗,身子一纵,几个起落便到了禇方身边,右手一抓他的腰带,转头便走,瞬间便消失在树林中。
秦百川“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楚天舒急忙跑了过来,伸手扶住他道:“秦大哥,你的伤很重啊。”
此时白万仞全身尽被汗水湿透,拄着长剑喘了几口粗气,回想适才恶战,心下连称侥幸。他走上前来,双手抱拳对秦百川道:“适才多亏仁兄帮忙,白某这里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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