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正是这么做的。
他们当然要这么做,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生命。
于是驾驶员的重要性马上就直线上升……T34的副武器是两挺机枪,一挺在炮塔上由炮手控制,另一挺在驾驶舱右侧由驾驶员控制。
但T34炮塔上的那挺并列机枪其实基本没什么用。
主要是因为炮手的身份或者也可以说它要做的事的太多了……初期的T34因为炮塔倾角问题所以炮塔空间很小,只能容纳两人:炮手和装填手。
这直接导致T34坦克的车长要由坦克乘员兼任,大多是由炮手兼任。
于是,炮手不但要负责全车的协调和指挥,还要操控火炮,同时还要操控机枪。
在紧张的战斗中是无法想像一个人可以完成这么多工作,也正因为这一点,T34火炮射速不会比德军坦克慢,但实际射速只有德军“四号”坦克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直到43年年底研发出T3485时才改装为三人炮塔将车长独立出来。
其实这些还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并列机枪在瞄准目标时还需要转动炮塔……这就会使它反应比较笨拙,等并列机枪找到目标的时候,只怕“跟踪火箭弹”已经命中坦克了。
因此,压制“跟踪火箭弹”的重任都落到了驾驶员身上。
罗特米斯特罗夫甚至下令:“坦克驾驶员一旦发现火箭弹的尾迹,不要迟疑,马上把所有的子弹都朝那个方向打出去,即便你什么也没看到!”
这个命令在战场上的确发挥了作用,确切的说是发挥了一部份的作用。
德军反坦克小组每发射出一枚ME63,马上就会有几挺机枪朝这个方向“哗哗哗”的打来成片的子弹……这就是另一种火力覆盖,而且这种火力覆盖还是分散防御无法解决的。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ME63操控手伤亡也跟着增多,而苏军坦克却越来越近,眼看就要逼近德军防线。
这时斯特莱克将军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命令:“装甲兵,前进!消灭他们!”
前进,与敌人绞杀在一起?
这对德军坦克来说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但如果无法避免的话,德国装甲兵也不会退缩。
于是下一刻,德军坦克就发动了,随着斯特莱克将军一声令下,德军坦克就一辆辆的从隐蔽处跃了出来然后加足马力朝苏军坦克群冲了上去。
霎时双方的“钢铁洪流”就交汇、碰撞在一起。
如果仅仅从战斗力和数量对比来分析的话,德军坦克这么做无疑是自杀……就像之前所说的,近战德军坦克不占任何便宜,数量上又处于绝对的弱势。
但战争并不仅仅只是数据上的简单对比,还有心理上及战术上的优劣。
苏军坦克乘员完全没有料到德军会有这么一着,于是第一批基本毫无反应的就错过了近身开火的机会……这与T34坦克的两人炮塔也有很大关系,炮手同时要指挥成员又要操控火炮,反应不可避免的会慢半拍。
而就是这慢半拍,就使苏军坦克没能抓住近距离开火的机会让德军坦克错身而过。
德军却没有这样的问题……
三人炮塔的指挥很顺畅,同时坦克乘员又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老手,坦克在他们手中就像是一个人操控般的十分灵活,在与敌方坦克错身而过时炮塔就跟着侧向旋转,在经过敌坦克侧翼时就“轰”的一声打出一发高爆穿甲弹。
一辆辆苏军坦克从内部炸开,炮塔在火光中与车身分离,旋转着高高的飞到空中然后再落回地面。
而且这仅仅只是开始。
在此之后,德军坦克居然一路往苏军坦克队形中横冲直撞,一会儿开炮打这边一会儿又开炮打那边,将苏军坦克打得惨不忍睹混乱不堪。
事后秦川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固然有一部份原因是苏军坦克没有德军坦克那样顺畅的指挥,再加上通信设备的落后,使苏军坦克普遍比较笨拙。
但更重要的,还是苏军坦克将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如果压制甚至反制“跟踪火箭弹”上了,于是基本忽略了另一个可怕的对手……德国坦克。
德国坦克,虽然数量不多,但却个个都是精锐,尤其是第21装甲师,那都是在非洲战场上打出来的。
就算它们中有些坦克还是落后的“三号”坦克,但在这时同样也能发挥作用……“三号”坦克此时已换装“四号”坦克淘汰的短管75MM炮,这种炮在发射穿甲弹时700米内可以击穿43MM装甲,它对付T34的正面45MM倾斜装甲虽然力所未逮,但近距离怼T34侧面较平直的装甲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德军步兵也紧跟了上去,反坦克手榴弹、火箭筒等,能用上的也都用上了。
不久,苏军总算反应过来,慌忙放缓速度放下搭载在其上的苏军士兵加入战团。
于是,一场混乱、惨烈的坦克肉搏战就在平原中展开了。
数百辆坦克的发动机和履带带着火炮和机枪绞杀在一起,坦克旁掠过的时而是士兵时而是坦克,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这使炮手和机枪手都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时候开枪、开炮……他们担心射出的子弹或炮弹不是打在目标身上而是误伤友军。
事实上,这样的误伤在这样的混战中屡见不鲜,德军有、苏军也有,不过很明显苏军的误伤更多,原因还是之前所说的,他们指挥不畅不够灵活。
天空很快就被黑色的浓烟所遮蔽,大量被击中的坦克像火把一样在雪地中熊熊燃烧,恶战中的普罗霍罗夫卡流淌着鲜血,蔓延着烈火,撕碎着钢铁。
战争的魔影光怪陆离,一些苏军坦克手在火光中惨叫着从坦克中爬了出来,失控的坦克撞成一团,有些坦克在雪地中无法及时改变方向将逃出来的坦克手或是步兵压成肉泥,着火的士兵在雪地中打着滚挣扎着,渐渐失去了最后一分力气,在他们附近,躺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