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跟进这个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朱副局长手轻轻拍了一下桌面,心里的疑惑和惭愧令他难受得无以复加。
「是!」魏真识趣地退出了局长办公室。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一晃到了半个月之后。
这边吴东的家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大家一片和睦融洽,谁也不再提过往的事情,仿佛想要为痛苦的昨天画上句号,与之彻底告别。
哥哥吴斌和母亲胡霜华在生活上也对吴文腾颇为照顾,不仅为他买了不少新衣服,还经常做一些可口的饭菜,并告诉他这是他离家前最喜欢吃的。吴文腾本就在外漂泊已久,见到任何饭菜都觉得美味可口。然而表面的平静下,却是暗流涌动。一家人除了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里短暂相处,其余时间大多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忖心思,抑或说是各怀鬼胎。
吴东看着他们在一起貌似融洽的相处,心里感到无边的寒意,晚上窝在书房的沙发里,往事就一幕一幕出现在他眼前。
吴文腾10岁那年,他的亲生母亲因为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去世了。
身边的人都劝他再走一步吧,人无妻如屋无梁啊。正当壮年的他也自觉不能单身过完下半生,两年后把胡霜华接进了家门。
吴斌是胡霜华带过来的,因胡霜华头婚比较早,他比吴文腾大六岁,是胡霜华与前夫的儿子,原名叫张斌,后来随了继父改姓吴。
当初他考虑过吴文腾年纪尚幼的因素,在择偶时着重注意这一点,希望继母能够善待他。当他发现胡霜华独自一人把吴斌照料得很是健康活泼,担心顿时就放下了一半。
胡霜华在跟他交往时,也对吴文腾很是照顾,每次来都给孩子带些吃的玩的,还不停地在吴东面前夸赞这孩子聪明,并表示自己很喜欢这孩子。
于是,吴东放下心里的顾虑正式把胡霜华迎娶进门,做了他第二任妻子。岂料不到半年,胡霜华的本来面目便原形毕露。她经常在吴东面前添油加醋地说吴文腾的坏话,有时看了一整天领导脸色的吴东就不由分说打骂吴文腾一顿。年幼的吴文腾怎是城府颇深的胡霜华的对手?孩子只有在夜里抱着枕头独自哭泣,想念自己远在天国的妈妈。
此刻回想起早上去叫醒吴文腾时经常发现他的枕巾被打湿了一片,吴东不禁闭上双眼,心如刀割一般难过。
吴东的忍让使胡霜华变本加厉,每顿饭只要有荤菜,肯定是摆在自己儿子吴斌的面前,吴文腾也不敢伸手去够,只能馋得口水长流。日子长了,他长得越来越瘦弱。有一次吴文腾想吃点辣椒油开胃,吴东让胡霜华给做一下,胡霜华居然把生大豆油直接倒在辣椒面碗里让吴文腾吃,并告诉他辣椒油本来就是这么做的!看到吴文腾不肯吃,胡霜华还大发雷霆,搞得吴东也是心力交瘁,不知该怎么应付。
恶鬼终究是要吃人的。终于有一天,出差三天的吴东回到家里,到了晚上八九点钟,还不见吴文腾回来,他就慌了。
他问胡霜华和吴斌孩子去了哪里,两个人面露慌张,闪烁其词。无论怎么追问,他们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只是说吴文腾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一片阴影笼罩在吴东的心头,他隐隐地感觉大事不妙,自己不在家的这几天里,孩子可能出了什么事儿了。
他连夜开着单位的车找遍大街小巷、火车站、汽车站,打遍了电话本上存着的吴文腾同学家的电话,结果一无所获。天亮时,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刚踏进家门,就看到胡霜华和吴斌娘俩正不紧不慢地吃着丰盛的早餐,还有说有笑。
他勉强吃了几口早饭,装作没事似的返身下楼。他跟门卫大爷闲聊,说来说去终于把话题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大爷也挺喜欢这孩子的:「前天中午吧,我还见到他妈带他出去,路过门口时还跟我打了个招呼呢,真懂事。」
这一刻,他毛骨悚然,心里有些明白了。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整天,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这娘俩居然也没过来问他一声,他心里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应该怎么办?正当他想去报案揭发时,有个念头又压制住了他。
吴东在市交通委员会任某处的处长,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前一阵市委组织部还找他谈过话,基本上确定他年底可以升为副局级干部。
自己没有特殊背景关系,全靠多年当牛做马,兢兢业业,干的全是别人不爱干、嫌苦嫌累的活。如今头发都熬成了半白,不就是为了奔个前程吗?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万不能爆出这种丑闻啊!不然自己的仕途可就全完了。
思虑再三,吴东居然凭着多年在机关单位练就的忍耐,强行吞下了这颗苦果,只是对吴文腾的不明去向做了失踪的报案处理。
希望孩子能理解我的不易,原谅自己的懦弱吧。
半年后他顺利升到了副局级,一年后又利用关系帮吴斌在电信局谋得一份开车的差事,一家三口的日子看似渐入佳境。
吴东却自此与恶魔共枕,他时常从梦中惊醒,浑身湿透。他梦见应该已在天堂的儿子吴文腾无助地望着他流泪,他心里无比惭愧和懊悔。但清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