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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心狠不来我琉璃殿,是在想办法。
可是我们都清楚,没有办法了。
我沉默着把点心端出。
「长公主!长公主!您当心受了风!」外头太监苦口婆心地劝
着,「快起来,进去说话。」
朝云在外面?
我同萧予安忙跑出去,就看见我的朝云在殿外跪着。
朝云跪的笔直,一身鲜红嫁衣如战旗,在北风中猎猎。
她对着我与萧予安深深叩首,抬起头时目光炯然:「朝云生在天家,享万民供奉。若朝云一人可免两处战乱,百
姓受苦,朝云愿意去。」
萧予安说错了,朝云不像我,像他。
她脊梁笔直如炬迎风,满口天下苍生,恍然又是当初拜师的萧
予安,一把铮铮君子风骨。
我忙扶她起身,她不肯起,冲我撒娇:
「娘亲,朝云厌倦了宫墙四四方方的天,想去北境瞧瞧。」
这狡猾撒娇的模样却又像我了。
「好不好,娘亲,朝云想去。」
「……那林念呢?」我心中酸涩。
她略一怔住,旋即面上又是那副长公主的刁蛮情态:
「林念?不过一时新鲜,我早不喜欢他了。」
朝云这般懂事,叫我心中一痛。
我狠心不去理她,她却赖在我怀中:
「让朝云走吧,娘亲。」
「朝云只是嫁人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的朝云出嫁了。
在一个寻常冬日,无风无雪也无晴。
护送她去北境的正是林念。
朝云几次装着若无其事地去瞧他。
自父亲死后,林念更加沉默了,他不回头看她,只兀自盯着天
际的云,满眼心事。
我的朝云看林念的目光,分明与我看萧予安一样。
这个小骗子,还满口不喜欢。
朝云上了马,那片红随着绵延的仪仗队消失在拐角,我的眼泪
落了下来。
风大,众人转身欲走,只有我仍固执地踮脚瞧着。
「回去吧琉儿。」萧予安去牵我的手。
我默然转过身去,悄悄擦去眼泪。
说回去,我却没忍住再回头看一眼。
一回头我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