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眼中的得意。
我想,她应该并不知道绿枝已经解毒的消息。
我上下打量着她,十分不可思议。
郑清云出身士族,自小与方思远一起读书习字,能与方思远谈天说地,想必学识也不错,更何况她还拥有常人没有的美貌,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怎会小小年纪便如此歹毒……七年前,我才十六岁,她也只比我大一两岁吧?如今又觉得可以利用我的丫鬟来报复我?
郑清云作了一番姿态,我却没配合,她便觉得无趣,随意擦掉眼泪,冷笑起来:「谢婉娩,你看我做什么?想骂便骂。」
我摇摇头,只觉得她可怜可笑:「郑小姐,你我素昧平生,最近才偶遇几次,不知你为何这么讨厌我?就算是为了方思远……你也该去找他麻烦,屡次为难我和我的丫鬟做什么?」
郑清云回视我,眼睛一眨不眨,似要将我看个分明,越看表情越冷。
好一阵,她才开口:「谢婉娩,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论家世、样貌、才情,你皆不如我,身份也上不得台面,远哥怎么就为了你处处与我作对?」
偏执的女人真的是没道理可讲,我也懒得多费口舌,起了坏心眼,专往她痛处戳:「我是处处不如你,可谁让你们认识太久了,他看你看腻歪了呗。忽然见了我,新鲜呗。」
她气得直起身来:「你!」
我还不解气,接着说:「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我也烦了他,主动提了和离,这岂不正合你心意?你和他比翼双飞不是很好?啊……我忘了,你不能。」
我捂住嘴故作惋惜,就是想激怒她:「你被赐婚给张县令了……唉,张县令为人清正,家世清白,配你……倒是可惜了。」
郑清云拍案而起:「谢婉娩!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张嘴来评论我?他一个小小的姑苏县令,给我郑家提鞋都不配!要不是陛下赐婚,他连我郑家的门都摸不到!」
我骤然冷笑,讽刺道:「郑清云,可惜这屋里没有镜子,不然我让你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有一点世家贵女的样子?真是丑态毕露、令人耻笑!」
原来痛快骂人是这么爽的一件事,尤其是骂她。
我怒其不争:「真是丢你郑家的脸。」
郑清云忽地僵住,张嘴无言。
我静待她冷静下来,收起狰狞面孔,缓缓落座,几个呼吸起伏间,又是天之娇女的姿态了。
属下送了午饭进来,大约是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多看了她两眼,又来看我。
我示意他们出去,主动为郑清云布筷。
我仿若无事地夹菜吃,郑清云并不动,看来我的话对她真是打击很大。
好半晌,她忽然低声开始倾诉,脸色竟有恍惚之色:「我小时候一直想着,我要嫁给远哥,甚至提前为自己绣好了嫁衣,就等着他金榜题名后回来娶我……」
21
与传闻大差不差,郑玄将郑清云托付给方家,郑清云便与方思远一起长大。
郑清云看得出来,方家人对自己很满意,有意撮合他们。她还是少女时,就想着自己能嫁给聪慧英武的远哥,就连方思远的父母,也总是对她照顾有加,赠了她许多名贵首饰,说着期待她嫁入方家的一天。
虽然方思远总是忙于读书习武,性子也偏冷,但待她是不同的,很体贴、很温和。
方思远志在四方,读书很用功,自他开始考试便一路畅通,方家上下喜气洋洋,她也很为远哥骄傲。到了入京赶考那一年,方家仆人都明里暗里恭喜她,说她很快就要变成状元郎的夫人了。
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会顺利成婚,郑家似乎也有此意,并不急着将她许配别的人家。
可是,她等来的不只是方思远高中的消息,还有那突如其来的赐婚。
郑清云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方夫人换了别人……
不顾方家人的阻拦和父亲的警告,郑清云追到京城,想找她的远哥要个说法。
方思远有意回避他,很少回府,她屡次追问,方思远只说「天命难违」,甚至还许诺,帮她另寻良人。
郑清云在方府小住几日,渐渐察觉到,她的远哥变了。
会有意无意地打问府里布置的事,关心下人的来去。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府里新进的丫鬟小厮与她不熟,与方思远也不熟,府里忙着,人来人往,便很是口无遮拦,常说些府里的八卦。
郑清云听说了,谢家的千金真不知羞,装扮成丫鬟混进府里,还以为别人没发现。
还听说状元郎几天没看到未婚妻,耍脾气重新布置书房。
更听说谢小姐又来了,管家揣着明白装糊涂,把谢小姐支使到书房去,故意给状元郎创造见面的机会……
「那日我去过书房,在外面看见你了。」郑清云直视着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眼中皆是绝望哀婉,「你穿着丫鬟的衣服,未施粉黛,模样尚可,却并不是什么大美人。假扮丫鬟整书还那么没规矩,整一会儿看一会儿,好似提前把那里当成了自己家。」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