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骂他:「方思远,你无耻!」
方思远停了下来,低头凝视着我的泪眼,眸里深藏着我看不懂的痛苦和哀伤,可他只是低声对我说:「谢婉娩,这七年来我真是把你宠坏了,你竟一点苦也吃不得……」
他轻抚我的脸,动作温柔,喃喃低语:「你该明白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你是我的人,不要再与别的男人纠缠不休。」
我错了,七年前新婚夜的少女怀春全是错的,他太凶了,一点也不温柔,不管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放过我。说什么昨晚没有趁人之危,现在不还是不理睬我的拒绝吗?
我的泪像是怎么也流不完,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离那个何荆远些,他不是什么好人。」
待我再次醒来,人已在马车上,身上裹着大氅,手里抱着汤婆子,身上暖融融的。
绿枝也缩在角落里,看我醒了,幽幽叹了口气:「我说什么来着,小姐你逃不出姑爷的手掌心。」
「他的马车?」我嗓子有些哑,说出的字都模糊不清。想到罪魁祸首和那荒唐的一天,只气得牙痒痒。
绿枝递上一盅温了很久的梨汤,点点头:「姑爷说,我们要与他一起走。」
「去哪里?」
「姑爷没说。」绿枝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凑上来偷笑,「但我打听过了,他要护送郑小姐去姑苏。」
我轻轻皱眉,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已昏睡两日,何荆也不知所踪。绿枝机灵些,早就将消息探听清楚了。
郑玄此次是从被贬的南州回京,本以为可回京当官,圣上却下旨任命他为陇右节度使,官确实是升了,可离京城更远了。不仅如此,圣上还准备为他的独女郑清云赐婚,将她嫁给某位刺史的儿子。
那人我听说过,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虽未娶正妻,小妾却有七八个了,还是个酒鬼。
郑清云这样的世家贵女给他做妻,他也配?!鲜花插在牛粪上,换谁都要气吐血,更何况郑清云自视甚高,哪里受得了这委屈?
「郑大人答应了?」我问。
绿枝毕竟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懂一些婚嫁门道,与我说:「郑家这种士族婚事本就不能由自己决定,他不同意又能怎样?不过……」
「不过?」
绿枝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方思远向圣上求情,让圣上收回成命。
他为了郑清云,竟敢顶撞当今圣上?他不知道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