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让她收拾行李跟我走。
绿枝却摇摇头:「小姐,有姑爷的人盯着,我觉得……咱们走不了。」
我没理会,简单梳洗后就打开门,果然有两个人守着,见我出来便恭敬地打招呼:「见过方夫人。」
我没应答,带着绿枝下楼去,那两人拦住我:「方夫人,您要去哪里?」
我凛然逼视:「怎么,方思远要你们软禁我?」
二人吓得摆手:「不敢不敢,属下不敢。」
我便继续下楼了。
他们再也不敢拦我,一人去报信,另一人紧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何荆在楼下候着,看到我连忙迎上来:「谢小姐,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你怎么样?」
何荆耸耸肩:「去官府回了话,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就没什么事了。哦对了,那几位姑娘带家里人要来道谢,被拦在客栈外面了。我代你受了谢,谢礼可没独吞,给你留下了。」
他指了指旁边桌上一大堆礼物:「我提前看过了,没什么贵重东西,人家一片心意,收下也无妨。」
我无奈笑笑,倒也没有推辞。我们距钱塘还有段路程,只要不是累赘,带着也算些物资。
何荆上下打量我,摇头笑道:「我以前只当你是个俊俏书生,原来你换了女装,竟是如此娴雅端庄的美人。」
我这一身新衣裳是方思远差人送来的,与刺史夫人的身份相符,却与我个人喜好相去甚远。端庄有余,拘束也不少。
让掌柜帮忙租了新的马车,何荆依然与我们同行。也算同生共死过,态度自然亲近许多,笑着问我:「谢姑娘的名字,只怕不是谢晚吧?是婉约的婉?」
我只好重新自我介绍:「在下谢婉娩。」
何荆念了两遍,含笑低语:「婉娩,取美好之意。你父母一定很疼爱你。」
我心中微讶,不由怅然。
我是家中独女,父母自然待我如珠如宝。只可惜我父亲身在朝堂身不由己,卷进权力斗争中,输了,便万劫不复。他临终时我曾想去狱中探望,可他不肯见我,方思远也不肯放我出府,我甚至没见到父母最后一面。
怨恨方思远吗?我也曾问过自己。
怨自然是有的,他利用女婿的身份接近我父亲套取信息,还在朝堂之上出列指正,让我父亲无力回天,他背上大义灭亲的赞誉,却也置我父亲于死地。
但恨却是不恨的。这些年他与我貌合神离,对我冷言冷语,我苦苦思索,终于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