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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章(第1页)

何,是不是深得君心?」

方思远将和离书卷起来,并没有出现我预想中的愉悦表情,怒气不减反增,恨恨盯着我,咬牙道:「谢婉娩,你要与我和离?」

我点点头,仍旧微笑。

是,七年了,我受够了,再多的爱也被他的冷漠磋磨干净。

「你!」他抬手指着我,连连质问,竟是恶人先告状,「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说,什么时候生了这和离的念头?我收留你多年,你却不知好歹要与我和离,传出去让我还有何脸面?你是想毁了我吗?」

我几乎要气笑了,我要毁了他?我主动向他一个官员提和离就是毁了他?分明是他毁了我!毁了谢家!他居然只在乎他的脸面?

我也懒得再虚情假意,冷下脸来:「之前一直未找到合适时机开口,如今听说清云姑娘已回来了……自我嫁入方府一直没什么作为,更未给方家留下一儿半女,现在总算能为夫君分忧,难道……夫君不喜欢?」

方思远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似要被我气晕过去,连说三个「好」字,沉声道:「你想和离是吗?好,我去请示家中长辈,若他们都同意,我便签了这和离书!」

说完便甩袖离去。

绿枝忍着眼泪,傻傻地看着我,脸上担忧之色浓重。她最懂我,知道我做此决定绝不是玩笑。

我深深闭了闭眼,心中只剩悲凉。

我与方思远七年婚姻,终究是走到头了。

2

一连三日,府上风平浪静。

绿枝帮我探听消息,不出我所料,方思远根本没将和离书的事告诉任何人,他本人也借口探望恩师,住到平侯府去了。

方思远的恩师曾位列丞相,告老还乡后,陛下感念他劳苦功高,封他为平侯,宅邸就在云州近郊。

他不仅是方思远的恩师,还是清云姑娘的父亲郑玄的恩师,近日他们父女俩正借住在平侯府。

不用绿枝说,我已经懂了,他看望的哪里是恩师?怕是去会他的美娇娘了。

我并不急,重新写了一份,抄在袖子里,去拜见公婆。方思远虽碍于面子张不开口,我公婆却是很乐意将我赶出家门的,看到这和离书怕是要笑得合不拢嘴。

方家乃云州本地望族,方思远是方家独子,家中长辈格外宠他,对他寄予厚望,他金榜题名那年,方家很是扬眉吐气,可得知陛下赐婚,赐的还是吏部谢侍郎的千金,却左右为难。

我那时并不知道,方思远与大理寺卿郑玄之女、与他一起长大的郑清云已有婚约。更不知,父亲其实是想让我嫁给六皇子做正妃的。

陛下赐婚,一是想警告父亲莫要与皇子勾结,二是想借方思远这朝堂新人帮他探查朝臣,有吏部侍郎做岳丈,可以更快地摸清盘根错节的朝中关系,三是不想让郑家与云州望族结党。

那年我十六岁,还不懂什么是朝堂深深,只牵念我的一寸相思。

嫁给方思远那日,有许多人前来道贺,吉祥话我未入耳中,只在花轿里、喜堂上、洞房内忐忑不安地等着我的夫君。

我至今记得那夜,红烛摇曳,屋外远远传来喧闹人声,绿枝守在我门口与我轻声说话,笑嘻嘻地讨论新郎官会不会喝多了被朋友纠缠着来闹洞房,合卺酒我喝了会不会醉,新婚夜我要不要主动为夫君更衣……

聊到后来,喧嚣渐息,绿枝也困得打哈欠了,却不见有人来。

作为我的陪嫁丫鬟,绿枝早早就起来忙前忙后,一直未休息,我便打发她先去睡,一个人端坐在床边,等着我的夫君来见我。

可是,夜深了,却无人进来。

我在新房等到天色渐明,终于听到门被打开。

我本困得手脚发僵,头昏脑沉,霎时便清醒了,欢喜与羞怯混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方思远跨过门槛,缓缓来到我面前,仍旧是面如冠玉的潇洒君子,衣袍却不是喜庆的红色,而是月白锦缎。灿若星辰的眸子轻轻瞟我一眼,脸上并无欢喜之色。

我的夫君第一次对我说话,却是:「谢婉娩,我今日起便要随上官外出查案,无暇顾你。府中诸事有老管家打点,你无需操持,安心住下便可。」

我张口轻唤:「夫君……」

方思远蹙了蹙眉,似有不适,轻轻侧身躲避了我的目光,好像不愿直视我,只道:「我是来同你说一声,我父亲母亲今日便走了,你随我去送一送。」

我们正新婚,还未去请安,公婆却要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方思远已转身出门去了,好像与我多相处一会儿便令他如坐针毡。

待我招来绿枝换衣梳洗完毕,赶到门口,公婆的马车已辚辚远去,而方思远也上了马,低头看我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迟了,他们已经走了。」

新媳妇竟然如此礼数不周,我心下慌乱,正要解释,他却也策马疾驰而去。

新婚第二日,我便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茫然地面对一群陌生家仆,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我早该明白,连新婚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又如何会将我放在心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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