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我与他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这么没的。
其实早在发现书信的时候,我就想过与他和离。
但当时朝局动荡,皇帝忌惮冷家手握兵权,御史台盯着我们冷家不放。若我闹着和离,以我爹的脾气定然不会饶了陆伋,那样便会落下把柄。为了爹娘和保全冷家,我选择忍耐。
我私心以为,只要白婉清不再回来,我跟陆伋之间的这道裂缝,终究是可以愈合的。终有一日,我会取代白婉清在他心中的位置。
可世事难料,白婉清回来了。
我跟陆伋之间,岌岌可危的那点温清,也倏然消亡。
我独自吞咽着这酸涩的苦果。
如今,真正到了该决断的时候。
「和离吧。东西我已命人收拾好了,和离书也拟好了,回头你摁个手印即可。」
说完也不顾他是何神色,径自睡下。
翌日清晨醒来,陆伋便已不在。
替我看诊的大夫黎润泽,照例来给我复诊。
这是我离开陆府前的最后一次诊脉。
黎润泽出身太医院,是已故太医院院判之子。
原院判黎远昌与我阿爹乃是故交,因此我的身子一直是他在替我调理。
今日他照例摸了我的脉,神色却不同以往。
「如何?但说无妨。」
他眉头紧锁道:「夫人已有一月身孕。」
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脸色告诉我,情况定是不容乐观。
「可是有何不妥?」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指甲不自觉地掐进肉里。
黎润泽抬头深深看我一眼,道:「夫人先前落过一胎,根基受损,前儿又生了一场病。这一胎,恐怕很难保住。」
虽然隐隐有预感,但听到他真这么说,我还是一口气喘不上来,不禁咳了起来。
「咳咳……」
黎润泽他迅速用银针替我疏通经络,告诉我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夫人莫要激动,也不是没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我止住咳嗽,缓缓道:
「若是我不要这个孩子呢?」
「不要?」他愣了。
这个孩子是陆府期盼已久的子嗣,也是他替我调理一年多,千辛万苦怀上的孩子。
我居然不想要了。
他不理解,眼里饱含着探究。
「请恕黎某不明白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