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端着药准备送给崔夫人,看到了柳莹莹,柳莹莹正在吃水蜜桃。
玲珑的水蜜桃,摆在白玉盘中,煞是好看。一双雪白的手取过一只,修剪得宜的指甲轻巧将其破开,桃皮薄如纸,一撕就下来了,露出饱满的果肉,汁水顺着饱满的果肉一直淌到手上,柳莹莹白嫩的指头沾染上了汁液。
“你动作快点,这药凉了,药效可要大打折扣的。孟溪,我知道你照顾我婆婆挺辛苦的。可这是你愿意的。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懒惰,懈怠了我婆婆。我这人直来直往惯了,话说得不太好听,你别见怪。”
柳莹莹便将这手指头放入红唇中轻轻一吮,孟溪看着她咬了一口水蜜桃,看着满满的汁水厚厚的果实填满她的口腔。
她这日子可以说是过得清闲安逸。
“既然知道自己说话难听,那就少说点。”孟溪微微一笑,说得理直气壮。
既然知道自己说话难听,就憋着,说出来膈应人,就是欠收拾欠揍。
孟溪把药端给崔夫人以后,就回屋了。
孟家给原身的嫁妆挺丰厚,握着这么一大笔钱,她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
不过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这一家子不是生产,靠着原身的嫁妆过日子,简直是没脸没臊。
崔家先祖留下来的金山银山,早就在原身入嫁之前,被被挥霍得七七八八。
后来,崔夫人哭丧着脸说,这男人家口袋里没有钱出门都抬不起头,一点点地侵占了原身的嫁妆。
不过,在外人眼里,崔砚生是个家境殷实的小公子,他的吃穿用度,不比警察局局长家差。
柳莹莹,则是活跃的交际花,她的日常开销不小,爱时髦的洋人玩意儿,甚至经常引领服饰潮流。
不过眼下,所有人都知道崔家穷了,崔砚生早前说了要盖一栋气派的小洋楼,但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这项计划搁浅了。
崔砚生柳莹莹这么铺张浪费,两人又没有进项,不穷才怪。
一想到柳莹莹和崔砚生平时是花着原身的钱过日子,就连那场轰动这个南方小城市的婚礼,钱是从原身嫁妆里出的,孟溪就觉得气得慌。
软饭硬吃,简直无耻至极。
孟溪点了屋子里的东西,发现只剩下了两个成色不太好的金镯子还有一个祖传的玉镯,玉镯是不能动的,这是祖辈传下来的东西。
至于金镯子,因为成色差,就算典当了,也值不了很多钱。
孟溪出了门。
这里只是个小城市,所以没有报纸上的大都市摩登时尚、高楼林立。
虽有楼房,却不是很高,大多是中式建筑,因为是阴天,所以远远看去呈一片灰黑,就像一张老照片。
孟溪去了典当铺,直接把金镯子卖了。
出来的时候,发现街上多了很多难民。
这个时候北边已经有些乱了。
现在这个社会,还算平静的表象下,是无数澎湃的暗流在涌动,多方拉锯的结果。
实际上侵略、称霸,它们无所不在地蚕食着这个社会,当人们的立场无法达成一致的时候,战争变成了成为矛盾的最佳解决办法,弱肉强食是从古至今是适用的法则。
北边有钱的人家得到了风声,已经开始搬家了,一有人带头搬家,其他人就盲从,跟着搬家,生怕慢一步。
三年后,这地儿就要乱起来。这里的人会涌去租界,那里也算不上多安全,但总比这个小城来得好。
国家危难降临的时候,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有远见的人,觉得租界也不安全,想去更远的更安全的地方躲避战争。
由于飞机数量及运量有限,加之票价极其高昂且受天气各方面影响,海运成为离开的最主要渠道。
船票是用黄金来计算的,但仍无法阻挡汹涌的购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