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可欲,使心不乱。不欲视之,比如不见,勿令心动。若动自诫,即道去复还,心乱遂之,道去之矣……」
唐枳的声音又响在我耳畔。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把流珠缠起来戴好。
手抚在桌案上,桌案的边角被刻上了细细的划痕,一共一千五百二十划。
离开拂云观的每一日都在这桌案上。
而这每一划里,都有唐枳的影子。
一道模糊,略高又清瘦的影子。
这影子从不到我肩膀的高度慢慢拉长,明晰起来,在我也不知道的时候。
2
想起初遇时,那是一个灾年。
许多州县在烈阳炙烤了数月之后颗粒无收,闹起了饥荒。
我行至平州,这里的集市不再只是贩卖东西,也在卖人。
一只枯瘦的手拉住我的衣摆,恳求我买下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脆生生地唤了我一声「道长」。
没有来由,我出钱带走了她。
从那以后,我的人生有了刻度,不再是白天黑夜不分,只靠冷暖分辨季节而不知已经轮回过了几次。
我给没有名字的女孩儿取名娓娓。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路行过数重山水。
在安合县停留的日子,安宁沉静,娓娓转眼就到了及笄的年岁。
但在我的心里并没有实感,我仍旧觉得娓娓是那个脆生生叫我的小女孩,只是添了个名字,唐枳。
因为阿枳学医很忙,我与她相处并不多,只在早晚见一面打个招呼罢了。
阿枳弄了些花花草草放在院子里,我无事时也会侍弄。
那些花草很好养活,一年四季都有花开,香气或浓或淡。
我问阿枳为什么搬这些花回来。
阿枳说,因为花香可以被闻见。
那瞬间,流入我心中的暖意带着花香和春光。
3
阿枳学成出师。
我们又踏上了离途,而后停留在采莲镇。
采莲镇的夏日很长,春雨连绵,冬日不落雪。
阿枳在山下的医馆很忙,要采药要问诊,有时第二日才能回来。
有日落雨,我记起她没有带伞,所以拿了伞在山下等她。
当我像以前一样给她擦雨时,却只碰到了她的肩膀。
在那一刻,我对她的长大有了实感,娓娓已经长成了济世救人的唐枳大夫了。
阿枳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