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将领举双手赞成,这让方侍卫激动得很,眼睛里带着神采,他继续分析道,“我怀疑,咱们内部有探子,隐藏得很深。”
“扯淡!你他妈看谁都像探子!”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将领是个急脾气,气得差点掀桌,接到淳于谙冷冷地目光之后,他脖子一缩,声音变小,“没准是无耻小人的奸计,挑拨咱们的关系!”
“可是你们不觉得,咱们每次有大规模行动的时候,大秦都会龟缩回去?而且前段时间夜雨,大秦怎么会得知少将军不在而攻城?那次若不是少夫人……”
方侍卫也很激动,绕着众人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比划手势,旧事重提。
“怎么,你离开过大营?”
白若尘瞬间坐直了身体,一脸不可置信。淳于谙和他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对此人非常了解,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都不会擅自离开大营,除非是为了青璃,可听方侍卫话里话外的意思,并非如此。
“恩。”
淳于谙面色冷凝,眼神幽深地看了方侍卫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方侍卫现在越发不懂眼色,上次离开一直都没和青璃解释过,因为他答应了莫子归,就必须做到。
方侍卫接到自家少主警告立刻后悔地想吞了舌头,他转过头,轻轻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小声嘟囔道,“叫你嘴欠!叫你嘴欠,就是个伺候母马的命!”
“银色面具的男子,就不会是耶律楚仁的相好?或许二人只想玩那个……情趣。”
白若尘察言观色,立刻觉得形势不妙,虽然他也很好奇那日里,淳于谙到底去了哪里,可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他插科打诨,笑着说了一句。
“噗……”
彼时青璃正在喝茶,她被桃花眼雷得外焦里嫩,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不停咳嗽,难不成耶律楚仁是玩起了古代版的角色扮演?那个银色面具的男子是扮演江湖上的大侠,神秘人还是某某妓院卖艺不卖身的花魁?
“下次你说话之前,通知一声。”
淳于谙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青璃的后背,对白若尘的话很是不满。
“小谙谙……”
好心当成驴肝肺,天地良心,刚才他真的是为迅速转移话题,结果淳于谙不领情,白若尘眼睛里划过一抹受伤之色,用手做捧心状,“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啊!”
“我还能让你更苦点!”
当着众位将士的面,水零黎不好下鞭子,她咬牙切齿地警告夫君白若尘,若是再敢嘴没把门的,晚上一起算账。
白若尘耷拉着脑袋,一脸委屈之色,不再言语,原本紧张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弭于无形。议事厅的众位将领被这番大胆地言论吓到,自动脑补,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紫。
“少将军,耶律楚仁在之前密谋给我方士兵投毒准备,中途夭折,您看,这位银色面具的男子,会不会是供毒人?”
有将领提出另一个假设,众位将领频频点头。问题在于耶律楚仁想要玩什么把戏。他们总是觉得大秦蛰伏的时间太久,也隐隐预感这次非同寻常。
窗外雨还在下着,窗户被支起一个空隙,不时地钻进来阴冷的风。青璃走到窗边,把手伸到窗外,用手接着冰冷的雨滴,或许真相就在眼前,可她不愿意朝着那方面想,就一直刻意地忽视了。
“少将军,各位将领,这是后勤送过来的粽子。”
一个士兵穿着蓑衣,头戴斗笠,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这个人青璃见过,还曾经给过他一盒药膏,随口就问了两句,看他手上的伤口似乎愈合了,不像冬日里留着那么多密密麻麻细长的口子。
士兵鼻子一酸,再次热泪盈眶,反倒在这种雨天不那么显眼,他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把这种感激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对着青璃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粽子是夏荷夏燕两姐妹送来,得知今日下雨,在城北大营未必能吃到,百姓们没有出摊赶集,粽叶也就稀缺得紧。薛谦坐在最末尾,心里感觉暖暖的。
“这粽子不错,很好吃。”
众位将领边吃边聊,端午节能在这样的气氛过,也算是应景,青璃已经答应众人,晚膳她做东,请众人去酒楼里吃一顿好的,好酒好菜,不用替她省银子。
“现在宇文鲲死了,只剩下一个耶律楚仁,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张副将咽下嘴里的粽子,喝了一杯茶杯,如此动作,没头没脑,现在分不清楚到底是他不经意地暴露,还是故意让人把这个消息传到己方。
“还有那个异族寨主,也不到捣鼓什么,金蚕蛊不出来,咱们就是无法放心!”
提到金蚕蛊,白若尘有了插话的机会,把这次奉皇命到北地办差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见到金蚕蛊,白可心无从下手,己方可以选择主动出击,或者还是一如既往地被动等待。
“世子爷,咱们没有故意拖延战事,沛水城的大秦士兵突然消极抵抗,有诱导我们进入的意思,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此,各位将领也很苦恼,战场之上,虚则实之,实者虚之,虚虚实实如雾里看花,如果一个决策失误,很可能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大秦就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每次想要握住,对方又脱离了掌控。青璃觉得淳于谙很多次的计谋让人惊叹,可意外的是,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
“金蚕蛊,唉,这么说肯定要有人以身试蛊,但愿白世子千万不是徒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