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军营一片安静,很多士兵都在帐内休息,账外四处可见火堆和火把,一队队士兵面色严肃,神情警惕地在巡逻。
这是青璃第一次上战场,虽然她并没有看到两国士兵对阵,不过听淳于谙的讲解,和她原想的不太一样。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也曾经看过古代的战争系列的电视剧,有人叫阵,双方兵马互相厮杀,但是还有统一的人发号军令,有号角,有军旗,当时她就想,还需要什么指挥,直接上,等到形势不对,风紧扯呼就是。
“你说是那是群架,不是战争。”
记得当时和同事讨论,同事是这么说。淳于谙的大帐之内,有一面黄牙旗,上面写着淳于两个字。青璃站起身,围绕这面象征主帅的旗帜绕了一圈,发现在军旗上有一个尖头,记得她好像看过类似的介绍,上面的尖头用来杀敌,军旗象征军心所在,两军对垒之时,一定要让军旗屹立不倒,否则军心不稳。
淳于谙走在青璃的身后,把她拉到自己宽厚的怀里,见她对这些有兴趣,就科普了一些基本知识。不但是主帅有军旗,其余将领也有,在北地三十万大军里面,有青,赤,白,黑,黄五旗,青旗代表东方,赤旗代表南方,白旗代表西方,黑旗代表北方,主帅旗在中央。
除此之外,战斗或者操练之时,举青旗布直阵,举白旗布置方阵,还可以两旗叠加,布置出连环阵,旗帜招展的时候,配着号角之声,也是给士兵们传递消息。
“少将军,有急报!”
门外,有将士在门口处高声喝道。青璃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沙漏,已经过了子时,若是在营帐经常被打扰,睡不好,长期下去,身体受损严重,这可如何是好?
“我去里面躲躲。”
青璃和淳于谙立刻分开,她指着布帘里面淳于谙休息的地方,小声地道。既然是偷偷摸摸进来的,还是不要让别人发现,刚才已经在方脸侍卫面前丢了大脸。
“去吧,这次坐床上没问题,你放心,塌不了。”
淳于谙深潭一般的眸子里带着笑意,青璃撅嘴,真看不出来,淳于魔头也有调侃人的时候,以前真是被他外表骗了,实际就是一只大尾巴狼,可是在大帐,她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跺跺脚,快速躲到帐帘之后。
“速报!”
淳于谙轻了轻嗓子,刚才身上柔和的气质瞬间不见,浑身上下带着杀气,眼光露出寒芒,如一直凶猛的猎豹一般,他腰板挺直,坐在椅子上。
“少将军,大秦营帐有最近动向。”
进来一个士兵,穿着盔甲,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禀告前方斥候传来最新的情报,大秦士兵已经起身,似乎有深夜敌袭之相。
青璃听着进门和淳于谙禀告的士兵说话声音瓮声瓮气,有些耳熟,她帐帘处一看,差点惊讶地叫出声来,此人正是自家原来的邻居,刘小花的亲大哥刘大牛!
“继续监视。”
淳于谙坐在原地,双眉紧锁,大秦的宇文鲲诡计多端,最喜欢故弄玄虚,之前已经有很多次深夜练兵,让己方这边做足准备,结果大秦士兵只在原地绕圈,宇文鲲故意让士兵人心惶惶,搞疲惫战术,这是二人之前多年交战他一直喜欢玩弄的把戏。
当年,淳于谙还是个毛头小子,沉不住气,每次在这个时候,他都会让士兵起身迎敌,结果对方连续放了几次鸽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雾里看花,让人云里雾里,不过两人对战多年,他深谙其道,多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恶整大秦到对方没脾气。
“大秦有了动作?”
等到刘大牛退出之后,青璃这才从后面绕出来,她总感觉到不妙,宇文鲲那人野心勃勃,并且心术不正,最喜欢歪门邪道,对比起来,自家未婚夫看着正直太多,一个正人君子和阴险小人对战,总是要吃亏的。
“恩,又来老一套。”
淳于谙点点头,他并不着急,大秦现在刚刚过河,只有步兵对战,骑兵有很大一部分都在准备阶段,想要杀他措手不及,也绝对不会是现在。己方这边,也很紧缺战马。从心里,他对宇文鲲很是看不起,倒是很欣赏对方的另一名将领,北堂谚,北堂谚喜欢真刀真枪,不喜欢用卑劣手段玩弄权术,不过战场上,讲究的就是权术,这也是他没当上主将的主要原因。
宇文鲲在大周士兵这边算是臭名昭著,喜欢使用歹毒的计策,就在前天双方对战之时,大秦后面一排弓箭手,使用带着毒液的箭矣,致使大周这边士兵中箭,闹了几天的肚子,不得不进城去修养。
青璃倒是觉得战场上不要脸点也没什么,毕竟是要对方的命,谁还能光明正大的对着干,为了节约耗损,当然是越快越好,大秦那边准备已久,反观大周,都是最近一个月之间才开始准备,即便是淳于谙对城北大营的将士们要求严格,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练兵,从物资上,也是差了大秦不是一星半点。
“对了,我有事和你说。”
青璃坐在椅子上,低头看向沙盘,两军营寨分布图,大秦那边还要好一些,己方这边只有一条小河,吃水没有对方方便,但是周围树林浓密,里面物产丰富,刚才和麦冬两个人在树上那么一会儿,就看到两只野鸡出没,她不动声色地全部收到空间里。
大周的将士们,很久不见油腥,每天还要有高强度的劳作,本来素质就比不过大秦,物资再跟不上,更是忧心,她觉得自己比当主帅的淳于谙还操心,不若给她安排个副将职位,若是将来大周成功重挫大秦,她必须是立下汗马功劳那个人。
“现在退役下来一些马匹,准备这几天杀掉一些,给士兵开荤。”
淳于谙说着,很是痛心。对于骑兵来说,马匹就是身体上的一部分,两方厮杀,难保马被对方砍掉腿成了残废,再也跑不动,这些残马只有一个死的下场,很多士兵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吃马肉,有些人都是含着眼泪咀嚼。
“马肉不好吃,还是吃猪肉,鸡肉和鱼肉吧。”
青璃用手托着腮,内视空间里的银子,上次抢劫山匪有很多都是官银,花不出去,还不如给淳于谙这边做采买,她心里总觉得,不义之财,来的快去的也快,迫不及待地散财。
“实际这么多年,光靠萃华楼所赚得的银子,根本无法支撑北地三十万大军的日常军需。”
青璃算过,萃华楼每年能去外海三到四次,每次至少能有二十万两银子的收入,一年多算的话,就是八十万两,看似是一个庞大数字,细细算下来,不够花销,单单是北地将士过冬的物资,光是棉衣就要这个数,平日的粮草,战马,药材等另算。每次秋季,都会有老兵退役,在大周各地还有新兵服役。
在大周,新兵服役也有一定的规定,要在十二岁以上到二十八岁之间,不要独苗,这点很人性化,而且士兵参军之后,还要给家里人一定的补贴,毕竟走的是一个壮劳力。
淳于谙又给青璃算了一本帐,青璃看过之后,终于明白弘德帝为什么如此小气,因为国库空虚,大周和大秦对战这么多年,每年国库进账都是负数,而且要负担大周官员的月俸,若是哪里有了灾害还要从国库里拨银两。
“若是事情顺利,还能吃到不花钱的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