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和我奶没有住的地方了。”
东娃已经有五六岁的年纪,也还算懂事,见他奶哭,也跟着哭泣,但是他一个小娃,也不明白没地方住的概念,就知道下雨的时候要淋雨,可能和小乞丐一样去破庙里住。
“别哭。”
青璃从袖兜拿出一个手绢,给东娃擦擦脸,刚才那个房东的话她也听了个明白,人家也是厚道人,这是儿子娶媳妇,没办法才这样,而东娃奶奶也是无家可归还没有银钱。
早上吃饭的时候,娘还唠叨着想请一个帮工,怕不是知根知底的,青璃觉得东娃的奶奶不错,至少教育东娃不要随便占别人便宜这点就能看出来,年龄大些,身体看着还硬朗,平日还能陪着奶奶说说话,而东娃很懂事,正好可以和自家小弟作伴。
想到此,青璃过去扶起东娃的奶奶,说道,“奶奶,还记得我吗?我们家正好缺帮工,不如去我家吧,管吃住,东娃还能和我小弟作伴。”
“我姓崔,叫我一声崔婆子吧,你是那个好心的小丫头。”崔奶奶直起了腰,仔细打量了青璃几眼,这才几天不见,小丫头白净很多,穿着也更好了,要不是脸上还有块疤痕,是个俊丫头。
“这是真的需要帮工?”
“恩,早上我娘还在说呢,你和东娃可以住在门房,还有好几间的空屋子,里面家具什么的都很全乎。”
青璃和崔奶奶简单的介绍了一些自家的人口,又陪着她们收拾东西,真是破屋值万贯,崔奶奶看到什么都舍不得,还是青璃一再的表示,自家什么都有,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这才打消了崔奶奶要搬家的想法。
最后,祖孙二人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就和青璃一起归家,崔奶奶心里忐忑,就怕被看不上,还得带着东娃和她吃苦。她是个命苦的,老伴去的早,东娃的爹娘也都先后的染病,丢下了这个娃,那时候他才不到一岁,还没有记忆,这么多年都说他爹娘去了很远的地方,祖孙二人苦哈哈的,靠着她给人缝补,卖鞋垫的银钱活命。
青璃带着祖孙二人来到家门口,崔奶奶在门外看到这种地方当时就觉得有些畏缩,这可是大户人家的住的地方啊,最少都是两进院子的,刚才青璃说家里就两个下人,所以她就认为是殷实的小户人家。
张伯应声开门,看到青璃回来,就笑着道,“四小姐回来的刚好,刚才夫人和二小姐刚进门,这可是采买了不少东西呢。”
“张伯,这是崔奶奶和东娃,我娘说你和张大娘太辛苦,想找个帮工,帮助干点做饭之类的活,也好让你们轻省一些。”
“老姐姐,以后就拜托你了。”
张伯知道是主家心疼自己老两口,这个老姐姐穿的破旧还带着个小娃,就知道是家里过不下去,又是四小姐心好,这才捡了回来的。
娘刘氏刚采买结束,这次可是发狠了,吃的用的,能买的能带的,瓜果点心,布料都没少买,二姐青蔷还准备了一份礼物给隔壁的付彩云。
青璃说了崔奶奶的事,刘氏很同情,又看到东娃这么小就很懂事,就多了一份喜欢,让她安心住下,以后就做个帮工,管吃住,每个月还有固定的银钱,东娃大些,还能陪着子喜一起识字。
崔奶奶本想下跪头,被刘氏搀扶着起来,又带着她去见了爷奶,奶奶见她穿的破旧,都是补丁,还把自己的新衣裳给了她一套,但是家里没有东娃能穿的,却是有不少布料,娘还准备拿出来让做上几身。
二姐青蔷还去后院带过来小弟子喜,给他介绍了东娃,两个小的没有什么隔阂,说着说着就玩到一起,子喜也不小气,给东娃抓点心,还让他看自己宝贝的故事书。
崔奶奶抹着眼泪,领了布料和新被褥,还有一些新的木盆,洗涮之物,简单的擦洗了下,换上新衣服,然后在厨房帮着张大娘收拾鱼,她手脚利落,两个人闲聊几句,发现彼此都是命苦的人,都很感叹对方的境遇,张大娘说了主家是多么好,也让崔奶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庆幸自己的好运。
晚饭有崔奶奶的加入,比之前还早些,大哥和三哥下学堂之后才看到家里又有了帮工,林风澈知道干爹干娘不用像之前那么操劳倒是很高兴。
饭后,刘氏清点着回娘家的带的东西,整个人精神的很,二姐青蔷倒是恹恹的,陪着娘逛了一天,看什么都买,糕饼买了几样还不知足,还想买猪肉,虽说是这天不会放坏,但是这个东西在外公外婆那也能买到,不是什么新鲜的,还用的着这么远的带着,最后在她的劝说下,娘亲改买了腊肉。
青璃很理解娘的心情,这么多年一直靠娘家贴补,虽说两位舅娘人宽厚,但是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自家立门户的,心里没准也是有些意见的,以前家里是真的穷,供着两个娃读书,现在条件好了,有什么都多多的买上一些,有点荣归故里的自豪感。
晚饭过后,二姐青蔷在屋里拾掇要去外公外婆家带的东西,青璃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除了换洗的衣裳,还有一个比较大的木盒,就奇怪地问道,“二姐,你咋还带着个木盒,是给舅娘的的礼物?”
“这个可不是呢,给舅娘的礼物娘都准备好了。”
二姐青蔷说着,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全是颜色各异的绢花,最少有十几朵,做工一般,有些地方还略显得粗糙了一些,但是要比村里杂货铺卖的好上许多。
“这啊,都是给以前的相熟的小姐妹准备的,也都很久没见了,比我大上两岁的,可能都嫁人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呢。”
二姐青蔷说着,叹了一口气,一般村里的女娃在十五岁左右都会嫁人,然后生子,做家务活儿,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熬过来的,她有时候也不想认命,不想嫁人,不过那只是想而已,现实中是不得不低头的。其实嫁人有什么好?要是摊上好人家,还好些,要是有那起子恶婆婆,媳妇不得脱一层皮。
“二姐,你这绢花多少铜板一枚?看上去还可以吧。”
青璃也不知道二姐叹气为哪般,怎么就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这一盒一百个铜板,也不算便宜,这还是娘买了不少东西,才便宜卖给我的呢。”
以前青璃给二姐买过类似的绢花,都是同等做工,要十文钱一枚,这次买了这么一盒子,才花了一百文,绝对算便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