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还悄悄与我咬耳朵,说那日推我的人查出来了,太子让人摁着她的头在水池子里憋死了。我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张公公说让我在太子面前给他说些好话,我敷衍地「嗯」了一声,没再管。
程仪潇还是像以前那般待我,不过更迁就了些。
程仪潇问我认不认得许烨,我摇摇头,想着应是许家长公子的大名,程仪潇没多问什么,只说以后我不能跟他闹。我心里有些烦闷,觉得程仪潇将我当作他的妾室了,可他又没给我名分,这个黑心王八。
夜里程仪潇搂着我,他的下巴蹭到了我头上的伤口,我轻「嘶」了一声,程仪潇睁了眼,问我:「还疼?」
其实没什么大碍,可我不知怎的,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可疼了。」
程仪潇顿了顿,便松开了我,后半夜没再搂着我。
我心里有些欢欣,却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我发觉程仪潇对我还有几分愧疚,于是我撒了欢。
「太子殿下,奴婢想吃荷花酥。」
「太子殿下,奴婢想要金丝香木嵌蝉玉珠。」
「太子殿下,奴婢想荡秋千。」
于是程仪潇冷着脸,让人在偏殿的院子里给我搭了个秋千。张公公见我放肆,恨恨地说太子早晚把我给扔出去。我张口就要喊「太子殿下」,张公公忙小声叫我「小姑奶奶」,让我可怜可怜他。
我在院子里荡秋千,让一个小宫女推着我,张公公私底下问我天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我嗤笑一声,说您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太监。张公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他在宫里熬了大半辈子,伺候太子十四年,还是吃不准。
我故作深沉,说真人不可露相。其实我也没明白,我的匕首一直藏在身上。有时我想着豁出去了,在半夜里想动手时,偏程仪潇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动弹不得。
我老是觉得程王八睁着眼睡觉。
27
张公公说程仪潇的生辰快到了,让我琢磨着,到时候别太难看。我琢磨了一阵子,想着送点什么意思意思。张公公话里话外地让我送些别出心裁的东西,好混个位份。
我慎重地想了想,还是装不知道的好,反正我到二十五岁便能出宫,这么一想还有八年,我心里有些不舒坦了。
程仪潇的生辰宴办得风光,整个皇宫都是一派喜庆,程仪潇去跟大臣碰酒杯了,没带我,我就在偏殿逗鸟,消磨了一天。我没过过生辰,也没人给我过,我其实有些羡慕程仪潇,胎投得可真好,是享福的命。
程仪潇回来时整个人醉醺醺的,跌跌撞撞地就往我的榻上躺。他整个人将床榻都占满了,我坐在床榻边上,等着他吩咐我。程仪潇问我何时生辰,我说我这十七年没过过生辰,程仪潇懒懒地「嗯」了一声。
到了后半夜,程仪潇突然从床榻上坐起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问他怎么了。程仪潇唤了人进来,让那人问问厨膳还有没有剩下的东西,那人不一会回来了,说还剩三小碟杏仁佛手。程仪潇让人将杏仁佛手端了来,放到了我面前。
「太子殿下赏给奴婢的?」
我问了一声,程仪潇没理我。
我莞尔一笑,悄悄地吃了一口,觉得程仪潇有时候也挺好的,我没那么恨他了。
入夜,我被程仪潇抱在怀里,他问我想不想跟着他出宫,我睡得发懵,只点了点头,也没多想。翌日,程仪潇将我带出宫了,程仪潇说他是有正经事的,让我老实待在马车上。
我点点头,掀开了马车的布帘,外头有卖糖葫芦串的,我小时候没吃过,旁人都说这葫芦串儿酸酸甜甜的。
程仪潇动作快,不一会就回来了,我赶忙拉下了帘子。程仪潇往我的头上戴了个帷帽,不准我摘下来,我摸着柔柔的白纱,是上好的料子。
我在车上没说多余的话,能出宫一次不容易,也不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程仪潇见我乖巧,准我在停下马车的时候跟着他下去。我听着偷偷笑了,隔着帷帽,也不知他瞧见没有。
28
我小步跟着程仪潇下了马车,也不知这是哪,低头走着。程仪潇停住了脚,我也停住了,我见前头晃了一个青色的人影,想偷偷拉开白纱看一眼。
「不许看。」
程仪潇一把拍在我戴着帷帽的脑袋上,我忙低下了头。
跟着程仪潇转了一遭转了个没劲,帷帽遮得严实,我跟个熊瞎子一样乱撞。因着帷帽碍事,仿佛跟下了雾一样,且这地方人挤人的,再加上程仪潇步子大,也不等我,我有时能跟丢了,又不敢乱走,就等着程仪潇的侍从来唤我。
程仪潇略带烦躁地「啧」一声,说我麻烦,我能听到叫卖声,小孩子的哭闹声,还有吹糖人的,全都杂在了一起。我也不知是在外头的缘故还是些别的什么,就这么轻轻扯住了程仪潇的袖口。我看不清程仪潇的神色,但他也没推开我,我就这么扯了一路,有时程仪潇还略放慢步子,我都能听出来。
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还跟下等宫人挤在一起,现在都敢摸老虎须子了。
走了一阵子,程仪潇扔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