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子夸成一块金镶玉。
每日我从程仪潇的殿里出来膝盖总是青肿,好些宫女不与我说话了,在我面前大气也不敢喘,连张公公也问我是不是太子宠幸我了。
我摇摇头,说太子只是让我夸他,张公公听了又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摸准了太子的喜好,日后是享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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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宫人为什么都这样想,程仪潇有时也会宠幸宫女,只是事后会让人处理了被宠幸的宫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许是怕留下孽种吧。
张公公将我的差事调到了程仪潇跟前伺候,我塞给了张公公好些银两,可张公公不收我的好,只说让我争气些,给旁人留条活路。我心里有些委屈,我给旁人留了活路,谁又给我留条活路呢。
我开始着手伺候程仪潇的饮食起居,张公公吩咐我万事小心,说太子脾气大,让我多留心些。其实我知道,张公公认为程仪潇对我上心是对我起了念头,其实程仪潇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折磨人。
第一次进了程仪潇的内室,跟在一群宫女后面站着,在程仪潇的内室门前站着。张公公说太子醒了要麻溜地上赶着伺候,不然等太子问起来谁也担待不起。张公公还说咱们这些人都是从半夜开始在门外站着,有时太子寅时醒,就得进去侍奉;有时太子巳时醒,那也不能多说什么。
我从半夜开始等,站了许久腿都麻了半截,到了寅时,里头出了声响。张公公说太子醒了,让我们打起精神来,除非谁不想活了。张公公细声细气地喊了声「太子殿下」,里头没吭声,只听见有东西摔碎的声响。张公公让人开了门,弓着腰领着我们进去。
程仪潇倚靠在床榻上,身形颀长,衣襟半敞,支起一条腿,另一条腿随意搭着,眉眼间皆是戾气。
我看着微微一愣神,被张公公拍了下脑袋,让我赶紧的,我恭恭敬敬地低下头,不敢再看。程仪潇洗漱穿戴要十几个人伺候,张公公说我初来乍到的,让我端着盤匜候着。
为程仪潇系玉珩的宫女忽然被程仪潇一脚踹了出去,就倒在我身侧,我闻到她身上扑鼻的香粉,不难闻,许是听了我的事动了歪心思。那宫女泪珠子落了满脸,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说着太子恕罪,头上渗了血。张公公命人将她拉了出去,我别过脸,不想再看。
一时间内室有些凝滞,张公公与我咬耳朵说让我去,没等我回话就将我推了出去。我踉跄几步,低着头,恭敬地跪在程仪潇身前。程仪潇弯下腰低头看我,他的青丝扫过我的脸,有些痒。
「本事不小。」
听着程仪潇的话,我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利索地为程仪潇系好了玉珩。程仪潇的身上是不知名的香,我系着他的玉珩,眼神游离。
那之后,为程仪潇系玉珩便成了我的差事。张公公私底下找过我,说我干活利索,要赏我。我欢欢喜喜地收了张公公的赏,觉得这差事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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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仪潇没再让我日日去夸他,也没再同我说过话。张公公觉得我做错了事,失宠了,又将那赏讨了回去,我在夜里将张公公的衣裳全剪烂了。第二日张公公扭着我的耳朵问我是谁干的,我一声不吭,可张公公到底是没打我。
我就这么日日为程仪潇系玉珩,内室之中谁也不说话,可我却总是出汗,我很怕程仪潇。我出了汗掌心就有些黏腻,摸着冰凉的玉珩,我有些心虚地抬头瞧了程仪潇一眼,却发现他在看我,我赶忙低下头,看着程仪潇身上的杏黄四龙纹,我心里一颤。
张公公说这几天要更早些候着,服侍的宫女里头就我一个是新人,我没忍住问了声为什么。张公公眯了眯眼,说每月月初的几天,太子是要早起在清晨练剑的。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程仪潇还真是个怪人。
张公公走在前头,宫女们小碎步跟着,我托着贡盘,上面是程仪潇的云锦鹤氅。
眼前是一片竹林,竹子挺直高耸,青翠欲滴,我从不知东宫还有这样清雅的地方。张公公见我四处瞎看,板着脸敲了我的头,让我注意身份。
竹林里的风格外好闻,吹到脸上湿乎乎的,我是在泥窝子里长大的,见竹子的次数不多。
远处便是程仪潇,被繁复的竹叶遮住了身影,我隐约能看见些衣角和凛凛的剑光。
张公公让我去跟太子说给皇上请安的时辰到了,我推搡着不想去,张公公抡起拂尘就要打在我身上,我灵巧地钻了过去,托着贡盘小碎步走去。
乌黑的青丝高高竖起,程仪潇身着白衫,金丝上绣着层层荡开的祥云,隐隐绰绰有几只白鹤腾空,繁复靡丽。腰上挂着的墨玉随着挥剑的动作一颤一颤的,隐约看见腰间别着铜错金银嵌白玉带勾。
我托着贡盘,离着程仪潇远远地叫了一声「太子殿下」,可程仪潇似乎是没听见,我犹豫了一瞬,想着还是再等等。
程仪潇的剑法如行云流水,最后他挽了个剑花,我见有竹叶飘落在了他的头顶。程仪潇抽回剑,收鞘,我顿了顿,喊了声「太子殿下」。
程仪潇回眸看我,冲我勾了勾手。我赶紧低头走上前,为程仪潇披上了鹤氅,小声对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