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冲我一扬手。
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急忙跑回宫,宫女与我说膳房备下了酸梅汤,让我喝几口开开胃。我在榻上躺下了,喝着酸梅汤,忽然呛了一口全吐了出来。那宫女吓坏了,赶忙就去叫太医。
程仪潇走了近半个时辰了,我的心更慌了,叫了张公公来,让张公公将一匹马牵了出来。张公公动作慢,扭扭捏捏地不肯给我缰绳,我一把扯过缰绳,纵身一跃上了马,我想去追程仪潇。
张公公在我后头喊着「奉仪」,我不肯听。我心口跳得厉害,需得亲眼见着程仪潇才好。这马匹是我早让张公公备下的,因为这一阵子我老是心慌。
张公公一开始不肯听我的,我威胁张公公,说他要是不肯听,我就同太子说是他弄坏了太子的剑穗,还偷偷藏起来了。张公公赶忙向我跪下了,给我备下了马。
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攥着缰绳有些不稳。我的马术是程仪潇教的,那日在马场,我坐在马上,程仪潇坐在我的身后,问我会不会骑马,我说不会。
「孤教你。」
我在马场疯玩了一日,跟程仪潇说下次还要带我来,可还没等到下次,程仪潇就要去凉州了。我只骑过一次马,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马,要是出个意外,我的脖子是要摔断的,可我就怎么也不怕死了。
这个时辰,程仪潇的军队应是出了京城,我骑在马上心里焦急,怕追不上程仪潇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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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了许久,天上下起了雪,可我不敢停。
还是我一个人的腿脚快些,我看到不远处就是程仪潇的军队了,我拍了下马屁股,让它跑快些。程仪潇的军队里有人看见了我,大声问了我一句,我手里高举程仪潇曾赏给我的玉佩,「求见太子殿下。」
我坐在马车里,身上披了狐裘,喝着热茶,程仪潇面色阴沉,也不同我说话。还是我先开了口:「太子殿下可别将我送回去。」
「胡闹。」
程仪潇声音冷,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口:「太子殿下就容我胡闹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程仪潇还是没让人将我送回去,我说了程仪潇好多好话,还说我心慌,想见他。程仪潇面色稍稍缓和,说让我乖乖的,不许给他添乱子。我以为要磨程仪潇许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我了,许是程仪潇觉得我这个小女子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吧,他没将我当一回事。
我跟着程仪潇的军队驻扎,程仪潇说军队不像东宫,什么都由着我,让我忍着些。我抱紧了程仪潇,说我早就受苦受惯了。
其实在军队吃得也不差,比我当乞丐的时候吃的好多了。好些士兵看我不顺眼,但碍着程仪潇的面子又不敢直说,就背地里骂我,我耳朵尖,都听见了。他们都是些粗人,骂得难听,但我不是娇娘子,也不会被气哭。我没告诉程仪潇,前线战事吃紧,我怕他为我分心。
我有时夜里在想,我是不是不该跟着程仪潇来,可我都跟到这份上了,也不能回去。也不知怎的,当时胆子怎么那样大了。
我在军队做梦很多,有时会被吓醒,我梦到程仪潇输了,输得彻底,被人剜了心。我动静大,把程仪潇吵醒了,程仪潇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
「害怕吗?孤让人送你回宫。」
「不怕。」
我摇摇头,说我要陪着他,想看他策马出征,程仪潇狠狠亲了我一口,说好。
程仪潇到底是胜了,他回来那日,坐在马上,拉着缰绳,那是匹黑马,鬃毛油亮,马尾来来回回扫着地。马动了几步,程仪潇挺了挺身子,隔了二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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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说了两个字,他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安慰。我很清醒,程仪潇要是没了命,我便没有后路,他是我在深宫里唯一的依靠。我想,也许我不是怕他死,我也是怕我死。
在东宫的日子又是往常那样,只一点不同,宫里的风声越来越大,说皇上要咽气了。
又是一年的开春,我在东宫陪程仪潇度过两年了。
宫里的鸟受惊了,皇上驾崩了。
程仪潇登基,我不能去看,我只能在后宫等着,他给了我封号,还给了我个妃位,说是要保我一生的荣华,算是对我陪他这两年的赏赐。我听了后心里苦涩,他对我又有多少真情实感呢,也许,我们两个都在逢场作戏。谁陷进去了,谁就是被剜了心的那一个。
程仪潇这几日很忙,可晚上还是会来看我,我伏在他的肩头,他侧头亲了亲我,顿了顿,与我说:「大臣说,到了选秀的时候了。」
我一愣,看向程仪潇,却发现,他在打量我的神色,微微蹙眉。
「国事要紧,皇上不用管我。」
不知他听到了什么,他又将眉头紧皱,「以前在东宫,你不是这样。」
我以前在东宫确实不是这样,那时我仗着他宠我,很会使小性子,有时见他对哪个宫女稍稍有了兴趣,也会拈酸吃醋,因为我知道,那时在东宫,不会有第二个女主人了。
现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