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叶心疼不过,便也时常过来搭把手,又叹息她死脑筋:「秋儿姐姐,宫里的活日复一日,本就是做不完的,旁人都尽力躲着懒,偏你痴愚,竟还要上赶着做去。」
秋水有苦难言,只好笑劝她:「是我自己闲不住,你歇息你的罢,莫要管我了。」
话虽如此,然而有人成心刁难,便是她做得好了,也终会被挑出刺儿来。
是日,天色阴沉,便是身在偏远的掖庭,也可看到那东西十四宫上头密布的乌云。
掌事宫娥照旧在一大早派了活来,还不待众宫婢哀怨,便扬高了声音又喝道:「昨日是谁最后舂的米?」
众宫婢闻言一怔,半晌,方把目光纷纷投向秋水。
秋水敛裾屈膝:「回姑姑,昨日是婢子最后舂的米。」
那掌事宫娥闻言,一双冰刀似的眸子冷冷地盯在她的身上:「吾说过多少次,宫中舂米务必尽心,都是贵人口中之食,倘或错了一处,便有性命之忧。你可还记得?」
「婢子记得。」
「既是记得,如何舂出的米中还有米糠?你莫不是成心如此?」
「婢子不敢。」
秋水恭顺地低下头去,进到掖庭之前,她便已知晓前途叵测,未免横生事端,是以对待掖庭杂役未敢有一丝一毫懈怠之处。
昨日舂米,她都是检查过之后才送出去的,断不会有米糠残存其中。
只是她如今位卑言轻,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自然是掌事宫娥怎么说便怎么是了。
她一力做小伏低,饶是那掌事宫娥憋了一肚子的气要发出去,到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儿也不好再恣意了,只得一甩长袖,怒道:「虽非成心,但大错已铸,今日便责罚你清扫御道以儆效尤,什么时候吾说干净了,什么时候方停。」
「诺!」她不争不闹。
翠叶看着干着急,待回了屋便不住地替她打抱不平:「秋儿姐姐怎的这般好性儿?你舂的米可是我们这些人里头最好的,怎会有米糠掺杂其中?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你,你怎么不说出来?」
说?向谁说?
秋水浅笑不语,这宫里踩低捧高本就是人之常情,掖庭也不例外,那掌事宫娥既是特意过来寻她的是非,想必后头定是有人指使。
她就算辩解了,又有谁听,又有谁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