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谢过陛下隆恩,臣弟这就领她回去,把陛下的话告诉她,让她好生在府里面壁思过。」说着,唯恐君王反悔,赶紧告退出来。
徐容华从头听到尾,眼看君王又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捧着面颊直贴到刘昶眼下:「陛下总惯着她,您瞧,她这回把臣妾的脸都打花了,下次真不知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臣妾怕。」
刘昶凝眸看她面上仿如指甲掐出一般的印痕,笑了一笑:「你方才也听见江都王说了,江都王妃她就是那个性子,你往后远着她一些也就是了。」
「陛下——」徐容华扭着身不依,既是扳不倒江都王妃,只好伸手留下刘昶,「那臣妾今日受了惊吓,陛下就留下来陪陪臣妾吧。」
「今日是月末,下旬月可不是你该侍寝的日子。」
刘昶伸手捏捏她的下巴,安抚一句:「今日既是受了惊吓,就早些回去让人伺候歇息吧,待上旬月朕再去看你。外头淮南王他们还在,朕且出去见见他们。」
他在侍寝一事上从不乱了分寸,徐容华知自己再闹下去就不成体统了,无奈躬身目送他远走。
陈宝林带着绿蕙和赤瑕去赴了宴席,秋水在艺林轩中无事,便把旧日里的衣裳拿出来,点着灯火找补一二。
才刚补了一处,忽听有人开了门,她忙把衣裳收起,挑了宫灯迎出去:「是宝林娘娘吗?今儿回来得倒早。」
陈宝林一路领着江都王妃进了门,听闻秋水问,还不待开口,就见江都王妃已是一个箭步迈了出去:「阿姐!」
宫灯轻晃,秋水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待走得近些,才诧然道:「秋雁?」
长孙秋雁一握她的手,扭身便向陈宝林道:「宝林娘娘一路走来,想是也该累了,这里有秋宫人在,使她拿身衣服给我换上就行了。」又冲绿蕙和赤瑕一点下巴,「你们两个,还不快伺候宝林娘娘去歇息。」
绿蕙哑然,想不到她来到这里当家做主起来。
陈宝林知她性情如此,也不同她计较,何况她也有心让她们姐妹私下说说话,便蹲身福了一福:「王妃娘娘既是这么说了,妾也就不同王妃娘娘客气了,便由秋宫人在前服侍王妃娘娘,妾且先去歇息,过会儿再来同王妃娘娘说话。」
「去吧,去吧。」秋雁挥挥手,眼看陈宝林等人进了屋,忙拉着秋水道,「姐姐住哪里?咱们往你屋子里去说话罢。」
「你这……」
秋水让她弄得一头雾水,不是说皇上留了她和江都王用膳吗?怎么半道上她倒是和陈宝林回来了?还有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她上下打量秋雁一番,瞧她今儿穿得实在是隆重,不觉说道:「往日里你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正红色,今天怎么穿来了?」
秋雁不耐烦同她多解释,那回在掖庭,顾忌着人多嘴杂,她去了也没能同秋水说上话,可喜后来秋水被调拨到艺林轩来,她早就打定主意要过艺林轩一叙的,今儿不过是择日不如撞日,便晃着她的胳膊娇嗔:「姐姐,我走一路也累得很,咱们快进屋去吧,有什么话进屋了再说。」
「你呀!」秋水拿她没有办法,纵然碍着两人如今的身份,她不该轻易同她往来,可因多年不见,心里头也实在惦念得紧。
好在陈宝林这里无什么人,陈宝林主仆又不是多嘴多舌的,便由着秋雁去了,领她进了自己住的地方,又给她端了茶。
秋雁在她屋子里囫囵看了一圈,地方简陋些,也狭小些,可到底要比在掖庭强上许多。
一思及初初得知秋水被贬去掖庭为奴的消息,她的心里就痛恨难忍。
何况前两日,居然还听说了秋水被人羞辱的事,这就更让她气愤了,虽说今晚上她替秋水出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平,捧着茶盏愤愤然:「姐姐,他待你一点都不好!早知如此,还不如嫁了羽林郎!」
她没点明是谁,秋水心头却明白,亦端了茶盏在她对面坐下来笑道:「乱说什么胡话!你都是做王妃的人了,还这么不知收敛,多早晚改改你那性子呢?」
「谁稀罕!」
秋雁撇撇嘴:「他把阿爹阿娘和哥哥都撵出去了,把姐姐你也废了,独留我一个人当这个王妃有什么意思?他要是看不惯我这性子,最好把我也贬到掖庭当奴婢,同姐姐一道做伴!」
「休得胡说!你来了这里,叫江都王怎么办?江都王难道待你不好吗?」秋水禁不住低斥。
秋雁哼了一声,红了眼:「他眼下待我是好,可将来呢?皇上当年待姐姐也很好,一朝翻脸,还不是把姐姐贬到了这里。」
「那不一样。」秋水无奈。
「有什么不一样的!」秋雁吸吸鼻子,强忍着哽咽道,「他们刘家的男儿都是一路货色,皇上是,淮南王是,江都王以后也定然是。从前说的海誓山盟,一转眼还不都忘了个干干净净?陛下当年何尝不是把姐姐当作至宝,而今大大小小的妃嫔不知纳了多少,他领着她们在前头吃喝玩乐歌舞升平,却让姐姐在后面吃糠咽菜受人冷眼,有他做榜样,江都王又能待我好到何时?不过早晚的事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