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装潢布置也近乎一样。仿佛下一刻,妈妈就会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口砂锅,放到小桌上。姐姐趴在桌上写作业,见状跳起来,「妈,我还写作业呢!」
仿佛下一刻,哥哥就会拿着手电从车库中走出来,走进家门,说:「柴油没有了。」
我在沙发上蜷缩起来,盖好毛毯,抱着自己的身体,期盼着醒来就是这样的温暖场景。
可是再次睁开眼,屋内光线暗了,冷冰冰的,窗外的天已近黄昏。
我走出家门,眺望远处的天空和密林。丝丝缕缕的晚霞漂浮在空中,雪山的那一侧映着霞光。倦鸟低低盘旋了一圈,飞入林中归巢。
林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雾气,我迈开脚步,坚定地往里走去,并凝神每一个细微响动。
不知走了多久,雾的尽头依稀出现了人影。我终于喜极而泣,脚步越来越快,奔跑起来。
离那人影越来越近,雾气渐渐散去,我停下脚步。
是父亲,他直立在那儿,闻声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我。
他嘴里含混不清地嗫嚅着什么。我没有听清。天已经黑了,我跟着他上车。
下山的路上,他不再说话。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说过话。
6
关于父亲为什么患上失语症,我和美雪都没有头绪。
一整个寒假,我带着父亲走遍各大医院。医生们总是问:「你爸爸那天看见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工作是运送雪山上的垃圾。那天他在工作,我在曾经的家中睡了一天。
父亲如同被抽离了魂魄,已然无法工作了。美雪精心照顾他,每天同他说话,看着似乎很关心,从她眼中我却看不见感情。
一直如此,从六年前到现在,她看父亲的眼神总是淡漠的。而每当她出现在我的目光尽头,每当她站在下一个拐角后注视着我,我才觉得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父亲每天坐在家中,看看做家务的美雪,紧紧盯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便看向别处。
这种状态持续一段时间后,某一天晚上,父亲哭着来到我的房间,说什么也不想和美雪一起睡,他在害怕她。
此后的每一个晚上,在我的房间里,我都掐着父亲的肩膀,逼问他:「那天你看见了什么?」
「在树林里,你跟我说了什么?」
「为什么害怕她,她是不是有问题?」
问到最后我也魔怔了,我问父亲:「是不是她害的?是不是她害了我们全家?」父亲每次都流着泪,张着嘴看着我,全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