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子上的纹饰是皇家宗亲才能使用,而石青色袍子上的纹样显示了他的爵位之尊,他显然不是宗室就是皇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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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敏静和黄云听到吵闹,在船厂官员的陪同下出来查看,正巧听到戈舒夜说他名字像个姑娘。这可是他从小到大的童年阴影,黄云差点一口气没憋住笑出声来。
周敏静咳嗽了两声,黄云只能道:“大胆。”
周敏静和韩偃站定,互相打量了一眼身上的官服。
韩偃、韩春单腿跪下,韩偃道:“下官定海卫指挥使,参见绥远侯。”同时对还站着高兴地试图对周敏静说“就是他”的戈舒夜无奈的嘀咕道“姑奶奶你能不能跪下,他是皇亲,我要是干不成了全怨你。”
“多谢侯爷!”戈舒夜真心实意地、高高兴兴地跪下磕了个头,然后长着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敏静,像只摇尾巴的小狗。“低头,低头,姑奶奶你能不能低头。”韩春抓狂地念叨。
“韩指挥使请起。”对方道,“姑娘可是找到自己要投奔的人了?”
周敏静看着她笑起来像个苹果似的圆圆的脸,忍不住心里也高兴起来。她真奇怪,当她没精打采地茕茕孑立之时,一张荷花瓣似的小脸无甚表情,长颈巍峨,如同一尊冷漠高傲的冰雪女神的雕像;但是一旦她笑起来,咧开的嘴就会把脸蛋儿挤上去,像个圆圆的红苹果,冷漠的黑眼睛也挤得弯弯的,让人忍不住替她高兴。(诶嘿嘿老周啊不是,就你这么觉得。她漂亮是漂亮,别人都觉得她老凶了,就你觉得她萌,你是不是瞎。附言老周长得没有沈芸、杨昶、李恪睿、闵少悛颜值一梯队那么帅。)
疑点在于,看她和韩偃相见的场面,根本不像探子见到监视对象,倒像真的亲人重逢。
这是怎么回事呢?韩偃知道沈自丹还在派人监视他吗?
黄云和韩偃行了平礼:“神策卫指挥使黄云,见过韩大人。”
周敏静与韩偃进入船厂内堂,交换印信确定身份后,敏静问道:“韩大人不是已经赴定海上任了吗?为何会在此处?”
韩偃让韩春取出携带的书信,是以周璜的名义写给韩偃的一封信,说敏静大约会在某时刻前往龙江造船厂询问新船的营造事务,但是他能携带的铁炮数目不够,因此让韩偃带另一半数目来此回合。
所言竟不差分毫。周敏静道:“这不是我族兄周璜的笔迹。”
韩偃道:“正如大人所言,这封信只是以周璜大人的名义所书,而真正写信之人——沈自丹。”
“什么?但沈公公不是……”
“此信写作之日是在沈公公被贬之前,也就是一个月前;但发出之日却是在半个月前,也就是说……”
“西厂的暗探们还在运作。”敏静道。
韩偃点头。
“人言沈自丹多智近妖。”敏静叹道,“我族兄曾书道,韩大人曾与沈公公共赴河套驱逐鞑靼,他如诸葛亮般能够呼风唤雨,可是真的?”
韩偃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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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在内室的密谈戈舒夜无权置喙,只能百无聊赖地在船厂不涉及机密的公共场合瞎逛。突然,她发现了另一个身影,似乎在召唤她。她不由得跟了上去。直至一处无人之地,对方现身:“十三夜姑娘。”暗卫朔?
她心中非常奇怪:朔是和沈自丹形影不离的,朔直白上情:“姑娘,我是奉命带尚方宝剑先到南京,在此地交代铁炮给韩大人,顺便等待接应督主大人——按照计划大人这几日就应到达新江口,但却突然没了信儿。”
戈舒夜诧异:“按计划?他连自己贬斥也是在计划之中吗?——你们暗卫不知道他在路上被杀手截杀之事?”
朔非常惊恐:“什么?!可是,谁敢做这件事?!督主安危如何?”
“他失宠被贬斥,树敌太多有人报复,也不足为奇吧。”戈舒夜冷漠地道。
朔摇头:“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去河南赈灾会得罪万贵妃,早已在督主大人的计算之中,但督主大人绝非逆来顺受之人,他已经做好了安排,连陛下那里也获得了支持。因以路上如若有截杀之人,不是反贼,就是外寇。此事有关机密,还请姑娘看在同门之谊,告知我督主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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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舒夜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告诉你。”
朔盯着她:“这是机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戈舒夜道:“就算他计划缜密,如今你们西厂群龙无首,是条断头的毒龙、没眼睛的大虫,又能如何呢?”
朔道:“十三夜,难道你不曾向督主发誓效忠;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戈舒夜发出一声唱戏似的夸张嘲笑:“发誓向他效忠?那你们就发动人丁,从河南往南京一路上找吧!”
朔叹了一口气:“好吧。姑娘可想好了,如果你牵涉其中,就要一辈子效忠于这场秘密了。”
戈舒夜听完朔的解释后,道:“最后一次能感知道他和春水是在新江口大营北岸的大灰山附近。——他和杨昶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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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沈自丹在出发去河南之前,皇帝曾经与他商议过南下收税之事。南直隶、浙江、福建沿海地区由于海外贸易旺盛而非常富庶,但富户和海盗暗中勾结逃税,将大量财富藏匿、转移,导致税收困难,远远低于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