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迦楼:现在的华夏,安土重迁,所以他们的封建官方意识形态,放弃了大海。
戈舒夜:要怎么做,才能唤醒他们?
蓝迦楼(摇摇头):第一次大海航,是以伟大的地理大发现,和残酷的殖民掠夺为主旋律的。华夏文明的主要政权错过了这次扩张机会,仅有他们一部分生民自发地扩散到了东南亚和环太平洋,这还是唐宋明时代的余韵。
朱棣时代海权贵族在内阁政治中的落败,导致海权派在明的主流政治意识形态中被打压。
也难怪,“海权”本来就是个十分昂贵的东西,无论是维持一支海军常驻力量,还是维持海权的优势,都需要巨额的资金。
早期的海军,或是护航武装,都是要通过从商船中收取护航的税费,大约至少利润的十分之一,以此来支撑海军武装的运转。这对于动辄利润几十乃是上百倍的远洋航线,收取的税费是很高的。
法国在帝政时期,财政上的短缺,也造成了海军一直弱小的现状。
相反,如果航线可以高额盈利,也有助于常备海军力量的发展。
殖民地——商业航线——海军武装力量,(强大的海军又可以开拓增加殖民地)
三者构成了市场、经济和军事实力上的正向循环。
可是,安土重迁和重农抑商的华夏文明,由于长期采取防守型的国防策略,对于海权意识觉醒得很晚。
比如说,华夏文明的人常常会疑惑,有些帝国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别人国家去建立军事基地,管别人家的闲事。诚然,这是一种霸权主义的行径,
但换个角度,是由于海洋文明和农耕文明看待海权的方式有区别。
对于全球性的帝国来说,大海不是边界和天堑,大海是领土和内湖,全世界都是帝国的版图。
这是在第一次大海航的国家竞争中成为第一代全球霸主的海洋国家不列颠所创造的模式,这种海权思想,也被她的继任者所继承,和青出于蓝地发展。
殖民地是全球化的,商业运输路线是全球化的,所以,军事要塞的布局也是全球化的。
对于他们来说,不用打到他们本土,超越了他们在海上画出的红线,他们就已经认为是威胁,在跳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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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华夏民族,还不习惯当列强呢。
华夏民族的政权是陆权型国家,水师和海上力量,长期以来的定位在于自卫、近海和周边岛屿的防御,距离远洋作战和全球战略布局,还有一定的发展差距。
郑和的远洋航行,是华夏民族涉足海权的第一次尝试,并不仅仅是“倒贴钱扬我国威”这么简单。
可惜的是,在中央集权的大明,海权权贵在顶层权力路线斗争中最终衰落了。朱瞻基郑和第七次下西洋之后,大明面对北侧游牧民族的骚扰入侵中进退失据,尤其是土木之变也先对于皇帝集团的“斩首”,导致的权力中心继承过渡的反复的不稳定与内乱,朱祁镇、朱祁钰与于谦,朱见深之间派系与内阁反复的拉锯和清洗,统治阶级自顾不暇,海权扩张就更加被束之高阁。
兵者,凶也。军事是政治与经济的延续,国家经济实力如果不能支持海权,盲目的争霸也有可能拖垮一个庞大的政权。
戈舒夜: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那我也不相信,你在这场裁决之中是完全没有偏向的!你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蓝迦楼:是的,我不否认。
戈舒夜:你又是为了什么?
蓝迦楼:三山就要落在地上了,我必须保证此段世界线的收束——那通向我的前方的路,第二次大海航!
戈舒夜:第二次?
蓝迦楼:总有一天,人类会离开孕育他们的蓝色的母星,去往幽深的宇宙空间。那里是比大海更深的幽暗,和比大海更广阔的宇宙!
第一次启航,旧大陆的人类离开了他们熟悉的陆地,奔向了大海,新大陆教给了他们地球是圆的,他们开始能够拿掉思想中的桎梏,将目光望向太阳和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