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沈自丹发现船员中施家人丁兴奋起来,有人嘴里在喊,“苏儿巴牙!苏儿巴牙!”
南乘风脸上露出喜色,上前道:“督公大人,我们到新村了!是施家华人在爪哇岛的定居点。”众人顺着他的指向,往岸边望去。只见莹蓝莹蓝的热带海面渐渐与白沙相接,显示出热带植物丛生的翠绿的陆地。陆地蔓延,其中一处背凹的地方,地势平坦,颜色逐渐过渡为建筑物房屋、茅草顶的褐色。城的中间有一座红色的建筑引人瞩目,两翼展开,上施瓦顶,勾心斗角,屋顶颇有南宋文人建筑之风。
而那一圈城镇的周围,居然是开垦出的一片片的稻田,碧绿的稻田呈梯田的形状从海滩平原延伸到半山腰上。
“天哪,这里居然有稻子!”顾沉星不由得赞叹起来。只是稻田当中的行道树并不是大明常见的杨柳或樟树,而是一簇簇热带的椰子树;而在稻田之后,翠绿色山势起伏的岛屿上,拱起一个个圆锥形的山包。山包的的顶端都呈光秃秃的黑灰色或灰白色,山脚下被河流冲积的地方却十分肥沃,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各种珍奇的植物,为大明所不常见。
“这里的山十分有趣,像是一个土馒头,好圆啊!”戈舒夜道。
“呸呸呸,不吉利。”
沈自丹与诸通事商议后,派下小船,上岸打听。南乘风自告奋勇,不一会儿便去而复返,上船对沈自丹道:“督公大人,没有问题,新村的华人们欢迎公公进港登岸!”
费通事道:“新村华人信奉伊斯兰教,皈依真主,少不得请大人通知下属,尤其是海盗们,言行举止间要注意,不要冒犯了此地习俗。”沈自丹道:“这个自然。”于是吩咐下去,一行人于是进港登岸,准备买米菜、燃料,补充淡水补给,下船休整。
因着南乘风的缘故,村主亲自来港口迎接,还准备了宴席、当地的菜肴和新鲜米饭与香喷喷的椰浆;沈自丹于是从船上取来茶叶、精美布匹与铜钱(这里铜钱流通),赠与村主。与满剌加的战云密布不同,这一路上喜气洋洋的,从港口到村中,小孩子们一路笑着跟随,口中喊着“南大少爷回来了!”沈自丹也乐于给小孩子们铜子和米糖。
新村是施家为首的华人聚居地,多是广州、漳州、泉州人移居而来的,村主也是华人,白话混着闽话。
杨明与杨昶和顾沉星于是担任翻译,给沈自丹翻译村主那些热情又口音很重的官话。众人入了乡席,闲聊起来,杨明注意到:“顾大少,你是太仓人,何以听得懂福建各地口音呢?”
顾沉星道:“家母是福建出身,我从小会说。再者天海豊以海为生,海路上以浙闽粤三地为多,就算是为了生计故,顾某也总得学点傍身呀。”
杨明笑着摆摆手道:“果然如此,我们本地人听得出区别,这福建地虽不大,隔山语音有别。顾大少是闽北口音,倒和建章杨爷口音相似。”
杨昶道:“我少小离家,在陕甘呆的久了,口音也渐渐改变了;杨家宗族虽留在建宁府,但叔父几个都在京中,我袭爵后也在京中居住,真是‘乡音未改鬓毛衰’了。”
杨明道:“杨公子正是建宁府建安东杨、文敏公杨荣大人的四世嫡孙。”
顾沉星有点惊奇,道:“原来如此,久仰久仰。”顾沉星此时想到了母亲留下来的一幅画,谢环的《杏园雅集图》,图上画的正是九个内阁大臣在杨荣的杏园聚会的画面,推测母亲和建安杨氏有关。(剧透:顾沉星和杨昶是表兄弟,这也解释了蓝迦楼发现顾小海身上和杨昶有血缘这一点)
杨昶道:“顾公子,我有一言。番人的礼节到底在汉人中不作数的,此行若是能安全返航,回到大明,你和小夜还是该按照汉人的礼数正式行过婚姻之礼,也应当去云头堡拜祭戈盟主,在他灵前尽子婿之孝。”
顾沉星道:“杨兄此言有理,我记住了。”
******
沈自丹跟随当地村长来到那座远远看到的红色建筑,原来是华人所建的三保清真寺。拜祭过郑和,向村长打听航线。新村中有从满剌加来的船只,沈自丹得知了满剌加已经陷落于葡萄牙人之手的消息,于是决定返回大明之时,沿苏门答腊岛的东路航线直接去往漳泉航线,不再经过满剌加。
新村出产檀香,为了补充此次航行的军费,沈自丹以低廉的价格向当地人购买了大量的檀香,和东部群岛所产的大量丁香,使得整个船队都发出香味。
******
葡萄牙人占领满剌加后,在当地建立石头堡垒,控制了周边的航线。他们从当地人口中打探出香料产自满剌加东方的群岛,对于香料和金钱的唾手可得,如同一个黄金吊钩上诱人的宝石鱼饵,于是雇佣了当地向导,派出先遣队马不停蹄地向东探索。
(虚构)
朝向两个方向的风帆船队在太平洋群岛间的航线上相遇。
“总督大人,海平面上有船,大船!”弗朗西斯科-西塞拉大声喊道,船上众人都将目光移向海平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