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舒夜眼睛一转:“你是怀疑——苏惹月是药师?!怪不得你催他们早回太仓。那岂不是……”戈舒夜心中感到压力,若惹月真是药师族,那就是她的考题。
周敏静问:“不是有人托你去保护苏惹月吗?难道此中关窍,你不知道?”戈舒夜摇摇头,道:“那只是神卫和神侍的分野测试。可能我要去见一眼施七先生才能确定。”
周敏静点头:“重点是,陛下,似乎很想要得到药师之泪。还有——陛下将此事交给了沈自丹。”戈舒夜抬起神色惊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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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之上,惹月道:“沉星,侯爷叮嘱我们,快回太仓,任何镖都不要接。”
沉星从沉思中惊醒,道:“可是……一般从镖局的角度,单程走空不利于控制成本,咱们这次高手尽在,押镖南下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侯爷可说了是为何?”
惹月摇摇头:“我推测和帕特帕拉中信息有关,但他又不便向我们透露。”
沉星道:“既如此,玄清尘的施七师叔正在京中,他正要顺道去探望,不如我们也随之,请他指点迷津。”
惹月道:“对了,今日,侯爷无意中说起,曾将京城中这侯府许给过戈姑娘,但却由于命数多舛波折,最终没有兑现。侯爷因此愧疚至今,由此看来,周侯爷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文武双全、才情盖世。我真心希望戈姑娘能和侯爷重修旧好,如此终身有靠、下半辈子可以享福了。”
沉星沉吟了一会儿,道:“惹月,若是一个女子有绥远侯这样的人可以依靠,她为什么会武功如此高强,学习雀杀这样狠辣无比、死生相搏的招式呢?我觉得她很没有安全感。惹月,你行走江湖,遇险经历也不少,可有恐惧过吗?”
惹月摇摇头道:“怎么会?其一,我相信我对危险的判断;其二,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和天海豊的诸位都一定会来救我的呀!”(目上线。)
顾沉星摸了摸香囊中铜镜。马车吱呀停下,前面到客栈了,二人掀起帘子,却见他们落脚的客栈里里外外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锦衣卫,看到他们的马车,立马围了上来。
“我们家主人有请天海豊顾大少。”一个高个宽肩的暗卫上前道。(望)“你们家主人是谁?”“顾大少进去便知。”
“看来船上那位大人要强买强卖,待我进去后,你去绥远侯府报个信。”顾沉星低声对惹月道,顺从地下车,拔腿迈步进了客厅的正堂。大堂之中,陆剑羽、马四爷脸色青黑地坐在一张八仙桌周围,而正对着大门,孤零零地摆了一张干干净净的圈椅,椅侧茶几上半透明的汝窑茶盏还冒热气。
一只白到透明的长指抓端起那蓝盏,竹青色的外袍,衣扣、帽冠上皆是祖母绿,用盖子撇撇茶沫,轻呷一口:“顾少东还真是贵人事忙,竟要让本督亲自等待许久,我都快不耐烦了。”
“参见沈公公。不知沈公公有何见教,可否放了我这些朋友?”
“顾大少,你这群朋友性子太烈、功夫又高,本督若是放了他们,怕是免不了一场拳脚。刀剑无眼,若一不小心伤了性命,咱们两家结下仇,可就不好合作了。所以必得顾大少答应了这桩差事,本督才能放人。”
“哦?天海豊大门洞开,迎四面财源八方来客,沈公公既然是为了保镖而来,和气生财,何必动刀动枪呢?”
沈自丹冷笑,抬起如春水般光华流转的长目,道:“顾大少,太仓顾璟是你什么人?”
沉星道:“是先祖父。”沈自丹点头道:“那令尊,天海豊第一代掌柜顾老爷,就是十几岁便随郑和三下西洋的天才少年顾恭越啰?”沉星道:“正是。”沈自丹又问:“那顾大少可有继承家业,学习古兰经和天方人的语言?”
沉星摇头道:“家父的天方语,是在郑和的船上,跟随通事们所学。我家中并无书籍,因此也没有作为家学传下去。”沈自丹微微皱眉:“那马四爷呢?”沉星看看马四爷:“马家先祖来源于回回,虽然一直跟随祖先信奉真主,但传到这里,也没有继续学习天方语。沈公公,如果您是需要寻找通晓番国语言的人才,应当去市舶司或者天文台这种和番人交往更多的地方吧,而非我天海豊镖局,请放开我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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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丹笑道:“我来天海豊也并非缘木求鱼——久闻天海豊是海上第一镖,对海事甚为精通,又有飞廉如意帆。我看这趟镖,顾大少是逃不掉的。”
沉星做个揖:“回沈公公,天海豊刚刚结束上一趟镖程,对付徐山已是人困马乏,我们正打算赶回太仓休整……”
沈自丹不耐烦地抬起一只手,打断他的话:“顾大少,你当是在跟谁说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是在代表陛下跟你说话,你以为是什么你靠江湖交情随便就能打发的草莽吗?翻译通事我会另找,本督明着告诉你,这趟镖,你接也得接、不想接也得接。”
外面车马辚辚声,众人都回头,只见是周敏静接到惹月的求救,前来援手。
“沈公公。”周敏静揖道。
沈自丹饶有兴味地向椅背一靠:“上弦、下弦,还不给绥远侯看座。”两个背负着白羽连弩的暗卫气势汹汹地搬上一把椅子。“天海豊还真是神通广大,竟能请动绥远侯这个说客。”
“谢沈公公。”敏静满面春风,坐下,“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天海豊是本侯请到京城的,既然他们护送帕特帕拉有功,本侯也想他们能够平安归去。”
沈自丹笑道:“绥远侯,天海豊乃是怀中利刃,理当应国之召唤,侯爷得之,却不想让本督须臾触之,这不太公平吧?还是侯爷想要收为己用、蓄为私兵?”
周敏静知道沈自丹此时极受皇帝信任,煊赫无两,只能退让道:“为国效力,义不容辞。只是陛下也让本侯协助,还望公公听本侯一言,天海豊海战徐山,已是疲惫之师,只怕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