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药师族。”
“除此之外,李孜省亲自出面截走了一个人。”
“谁?”
“白?书院院主,闻人悯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弥漫开来: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勾连,是我也不曾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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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偃推开门,院内一棵枣树,一颗柿子树,满地都是干枯的落叶。泥土的地面上,已有几棵长出来光秃的小树枝桠——也许明年还会发出新芽。看房子人一直清理这,因而留了一条供人走向正房的路径,铺着碎砖石,院子里的井水还是活的,守屋人说,他们街坊有时也来这里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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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还算干净,但常年无人居住,即使有人定期清扫,也还是会积攒一层薄薄落灰。像样的家具也没几件了,只有几把旧的竹凳子和几张光板床。堂上一张大木头砍的几还在。守屋人是个手艺人,在老屋外面单垒了一个灶,灶烟还能热西屋的一铺大炕。
街上常有小贩的叫卖,那一声声的吆喝还是会传进来。卖水,夏天卖还带着白霜的紫李子、黄澄澄的杏儿,秋天是红彤彤的柿子,底下就用那果树的叶子围成一圈,冬天就卖糖葫芦、炒熟的瓜子花生米。
沉浸入回忆中的韩偃被一阵柴草的烟味呛得一阵咳嗽,女孩穿着件农妇穿的蓝色粗布衣服,用布巾包着头,用力扇着那炉灶。地上有散着的炭块,她看上去笨手笨脚的,不太会做这些事。
轮值看守她的韩春看到他来,眼睛一亮:“大公子!”眼里随即流出得救的表情“大公子饶了我罢,别让我再看着她了,倒像个祖宗!”女孩竖起两个眉毛瞪了韩春一眼:“我是个探子,又不是丫鬟!我烧了茶分你一半够客气了,再啰嗦我就给你下毒!”
“你个阶下囚怎么这么厉害呢?!”
“你还没跑?”韩偃把刀背在脖子上,“还指望着你的荣华富贵呢?”
“?”看官这才发现韩偃穿的不是他平日穿的常服,而是飞鱼官服。
“你的荣华富贵来了,换件干净衣裳,随我去你主人那里吧。”
她心中一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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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丹刚回京城,立马就要接见韩偃,为了不显示出盛气凌人,表示一种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态度,只穿了件胡桃色的麻布曳撒,这是农家自染的土布做的,普通军官日常经常穿着。
“下官参见提督大人!”韩偃恭恭敬敬地行礼。
“千户请起。”沈自丹面如春风,免了韩偃的礼,但仍高坐于正座之上。他既要展现出招揽贤士的诚恳,又要显示出自己高于韩偃、处于绝对控制的权威。因为他掌监的岁数,实在太年轻了,纵韩偃常被别人说一句“功臣之后、年少有为”,他还要年长沈自丹五六岁。
韩偃报告完了围剿云头堡的战果后,出现了一个让他万万预料不到的人!
春水在他玉带钩上发出一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颤抖的鸣动!(春水让他们冥冥中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灵联系)
戈舒夜的紧张也到了极点,在京藏了两个月,宛平城沿街小贩的吆喝声,让她几乎错觉,世界似乎又回到了一切破碎之前。但这一刻究竟还是要到来,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她的身后只有万丈深渊!
尽管在这万籁俱寂、千钧一发般的紧张中,她还是觉得好笑:身居高位的沈自丹为示礼贤下士,衣着素朴;屈居人下的韩偃为示庄重,仪容肃整、绣衣鱼服光华璀璨。
沈自丹的眼睛如寒冰般盯着她,如果寒冰也能喷射出火舌的话,那一定是一种冷的火焰。
“提督大人。”戈舒夜发出一种似笑非笑的,似恭敬似嘲讽的声音,像是一种极其优雅的唱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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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丹:她想干什么?!而且——韩偃还在这儿!她竟然让韩偃误以为她是西厂之人而带她上京吗?!好大胆!
他内心不禁有些赞叹,她和那个规行矩步、事事顾全大局的大小姐相去甚远,不,也许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她还是没去建宁——她报复式的渴望着危险,渴望着破坏!
这时候沈自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利用了,是不是,春水将自己和争夺春水的力量吸引到那里,就是为了满足她的那个愿望——
“我不想嫁给杨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