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豊有四不保,和二必保——四不保,贪官搜刮民脂民膏不保;杀人越货赃银不保;来路不明的财货不保;不忠不义不孝者不保;
而这二必保,则是,江湖救急、解人危难、救人性命者必保;还有就是,干系大明社稷国事者必保。所以卢舍人这趟镖,我们接了——如果贵客您不能说出您的来龙去脉,惹月也不能勉强。”
那贵客的随从还想说话,但那主人拦住了他,道:“原来如此,那某便不打扰了。”
惹月站起来,仍然满面春风:“既然如此,惹月也不强留二位。送客。”那人走到门口时,转头看了看天海豊的门楣,道:“请姑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有一天干系大明社稷之事,天海豊必保。”拂袖离去。
那卢舍人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毫无胜算的强敌前翻盘胜出,喜出望外。赶紧在正堂坐下来,连连作揖:“多谢惹月姑娘英明!”苏惹月不卑不亢、不喜不嗔,仍是满面春风地问道:“还请卢舍人将剩余的事情一一解说清楚。这所托之药材,到底是甚?”
“回姑娘,这味药正是稀奇,叫做——药师之泪。”
“药师……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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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跳动,玉笛呜咽。轻烟袅袅,纸钱飞舞,黄纸在铜盆中蜷曲、燃烬,将烟尘的萧瑟气味融入夜空。一侠客长身立于火前,罗袍纶巾,衣带翻飞,如同仙人凭风,一曲奏罢,一樽浊酒洒地,还酹孤月。
“冷昭阳死了。”
“顾大少,你是单为怀念冷判官,还是特意来告诉小道这个消息?”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眉眼清隽的年轻道士单手捏诀,行了个礼。
“玄清尘道兄,当年在永昌寺,冷昭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竟连尸首也没留下?”
“你也进京查过此事?我昆仑台前辈左观止就是卷入此事,身首异处,大师兄和二师兄从此对此事讳莫如深。他们说,皇家秘史、大内之事,又事关先帝,你我江湖之人,如何能够触及到核心?”
顾沉星抬头盯住他:“我听说贵派施七先生,灵力能通鬼神、可知过去未来,既是如此,左掌门为何不能提前避祸,仍然命丧其中?”
玄清尘摇摇头:“大师兄总是说,直面未来,而不要试图窥知未来。你避免祸事到来的努力,成了招致祸事到来的原因。”他突然醒悟道:“顾大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施七师叔的?”
顾沉星想了想,将一块护心铜镜递给玄清尘。
“这是冷昭阳的‘明镜高悬’,我听说他常年佩戴在身上,用以明志,提醒自己尽责、慎独。”玄清尘辨认出,只是已经被内力一掰两半,是两片破镜拼凑而成。
“冷昭阳进京前,告诉我他受到威胁,留一半铜镜给我,作为接头信物,以防不测。”
“威胁他的人是谁?”
“西厂。”
“你怀疑是西厂对他下了手?可自陛下登基以来,约束厂卫,不敢有人胡作非为。是前朝,你怀疑是李孜省继晓那群妖人的余党?陛下处死继晓,此时正是清理他党羽的时机——既然这完整的铜镜在顾大少手中,——你见到了接头人?”
顾沉星皱眉:“见到了。”
玄清尘道:“那来人可有说什么?冷判官可曾带给你什么话?是否提到是谁害了他?”
顾沉星将玉笛插入腰中,接过玄清尘手中两片铜镜,拼在一起。在那已经生出锈迹的氤氲的铜镜上,他看见自己的倒影,仿佛又回到了那天,那天,晴空突然变得晦暗,大白天变成黑夜,红日被沙尘遮盖,天空中细沙如同细雨飘落,仿佛是天地倒悬。
“我们交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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