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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若(第1页)

迦若

帝宠:深宫的爱,妃子的恨

四月春末,盛夏将至,天气一天天变的漫长而闷热,我拖着残破的身躯,倚靠在墙壁上,望着窗外的菩提树,那是一株有些年龄的古树了,绿意盎然,亭亭如盖矣,由内而外流露着勃勃生机,繁茂的枝叶在日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苍翠欲滴,如梦如幻,有一种宝相庄严之美。

传说,佛陀释迦摩尼曾在菩提树下悟道,普渡众生,又说佛祖慈悲为怀,见不得世人受苦,可为何我诵了千百遍的佛经,祷告了无数个日夜,却依旧不得超脱?

酷暑炎炎,饥渴难耐,照料我的宫女也不知躲到何处避暑纳凉去了,我喊了好多遍,依旧没出现,我只好拖着被打折的双腿,艰难的爬向不远处的粗陶碗——里面还有一些水,虽然已经落满了灰尘,但好歹能让我解渴,我高兴的捧着陶碗,贪婪的灌下几口水。

「这样浑浊的水,你竟也喝得下去吗?」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安惠走了进来,蹲下身来平视着我,眼中是毫不遮掩的鄙夷和厌恶:「你如今这样子,真是让我觉得既可恨又可怜,从前高高在上的宣惠长公主,怎么就沦落到这般田地了呢?」

「你打折了我的双腿,将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就是看我生不如死的活着吗?」我看向安惠,这个我从前的四妹,她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如同暗夜里黑猫的瞳孔,模样也和她死去的娘亲敏承徽像极了。

「你害得皇后娘娘心悸发作,害得父皇差点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我怎能轻易让你死去?」她恶狠狠的看着我,仿佛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你冒充西凉遗孤,享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还做出那般不顾纲常伦理的丑事,即便是下地狱,也是洗不清身上的罪孽的。」

「你见过枪林弹雨,肝髓流野的情形吗?你见过逃亡路上易子而食,析骸以爨的惨烈吗?」我看向安惠,神色平静如水,她自小长在锦衣玉食堆里,自然是不会见过这些东西的。

「我看过尸横遍野,见血流成河,经历过国破家亡后的颠沛流离,见证过人性的丑陋和道德沦丧,所以你认为这些虚无缥缈的道德约束我会在乎吗?」我笑笑,什么三纲五常,什么伦理道德,我都不在乎的,我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做了一些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所以你从不认为你做错,也从没有过半点悔意是吧?」安惠怜悯的望向我,她一直很疑惑我为何如此冥顽不灵,执迷不悟。

「死过一遭的人,再活过来,就只想随心所欲的活着,所以无论是杀死西凉小郡主,冒名顶替她,还是后来我给你父皇下迷药,爬了他的床,我都是不后悔的,」我望着面前的安惠,忽然觉得格外羡慕她,从手上褪下了一枚紫玉扳指递给她。

「再过些时日,就是你父皇的生辰了吧,看在我喊了你是多年妹妹的份上,帮我把这枚扳指送给他吧。」这枚紫玉扳指,是西凉世子和大宛公主的定情信物,原本是戴在我的小姐——西凉小郡主伊米娅手上的,在我杀死她后,我就将其取下来随身携带。

「父皇不会收的。」安惠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他会的。」我笃信不疑,纵然他厌恶我入骨髓,纵然他那时候刚醒来就要杀了我,纵然他对我弃之如敝履,但是这枚紫玉扳指他一定会收下的,因为它与西凉埋藏的巨额宝藏有关。

安惠不知我为何说的如此信誓旦旦,但还是收下了扳指,面色复杂的看着我:「他们都说你刁奴欺主,大逆不道,杀害了真正的西凉小郡主,可我却从来没听人说起,你的真实身份,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我叫迦若,在大宛话中是草籽的意思。」望向窗外灼灼的日光,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尘封的往事缓缓揭开,我记得,大黎铁骑攻破大宛王都,我杀死伊米娅的时候,也是这样炎热的天气,日光仿佛要将大地烤焦灼,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败的腥臭和暑气。

我的生母是大宛公主的陪嫁,后来被指给了西凉世子手下的一个马夫为妻,我与伊米娅同年出生,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被送到了伊米娅身边伺候,小时候是陪她玩的玩伴,大一点后是她伺候她的丫鬟和侍读。

作为宋皇后远嫁后,整个西凉国唯一的女孩,伊米娅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没出生就获得了小郡主的封诰。千娇万宠之下成长起来的伊米娅自然不会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小公主,其刁蛮任性比之她的姑母宋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更确切的来说,她继承了大宛公主的秉性,凶残暴虐的很。

小的时候,我们一众伺候她的人会被她当作马骑,大一点,她稍不开心就会拿着高昌王送的小马鞭各种抽我们,而我就是其中被打的最狠的一个。

原因仅仅是因为与西凉国交好的莎车国小王子无意说了句,伊米娅,你身边的这个伴读好漂亮啊,比你好看多了。

所以被莎车小王子称赞的我,就成了伊米娅后来重点关注的对象,她这点秉性和大宛公主如出一辙,我的生母就是因为被西凉世子无意称赞了一句好看,就被大宛郡主划花了脸赐给府中的马夫。

年幼的我,屡屡被伊米娅鞭打的遍体鳞伤,她还会故意让我陪着她去念书,然后她各种戏弄教书的夫子,夫子恼怒要加以惩戒,可金枝玉叶的伊米娅自然不是他能惩处的,于是惩罚就落到了我这个伴读的身上,一堂课下来,我的手被夫子打的红肿,如同发酵好的馒头。

我曾拖着遍体的伤痕问生母,为什么我们不离开西凉王宫,为什么我要守伊米娅这般欺辱于折磨,但奴婢出身,从小就被训练为忠心的生母,只会一边心疼的给我受伤涂药,一边告诉我这就是命,这就是我们做奴仆,做下人的命。

至于我的生父,他的忠心比我的生母还要坚毅千百倍,他满心满眼在乎的,只是如何照料好西凉世子的战马,如何拌好马料,如何料理好马厩,我也曾找到过他,和他抱怨过小郡主对我的所作所为,期待他能为我做主,但他却只是头也不会给战马梳着毛,等我说完来,才愣愣的问我一句说了啥,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和生母,即便是死,他也不在乎的。

伊米娅恨我入骨,可悲的是,西凉国灭后,最终相依为命的却是我们两个人。

西凉城破的时候,是一个冬夜,战火染红了半边天,我的生父为了掩护西凉世子逃走,被乱箭射成了筛子,我的生母,为了给大宛公主争取逃走的契机,被大黎将领所凌辱,那时候大宛公主刚刚落了胎,身娇体弱,敌军又在全程搜捕西凉余孽,她自知走不脱,于是塞给我了一块令牌,让我带着伊米娅,去投靠大宛国。

「你父亲为救世子而死,你母亲为护我而亡,你们一家都是忠仆,」病弱的世子妃靠在阴暗的地道里,奄奄一息,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凌厉:「所以,迦若你发誓,你会如你的父母一般忠诚,一生效忠于郡主,会护着她好好到大宛,若有背叛,你便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我发誓,世子妃。」我举起手掌,信誓旦旦。

逃亡的路上,日子过的很难,但伊米娅娇惯的性格却一点没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国破家亡的流民,水要喝加了蜂蜜的,饮食要吃精细的,野菜粥,杂粮窝窝头这些东西,她不到最后一步是不会碰的,稍不满意,就会各种踹我,打我。

为了给她取蜂蜜,我曾无数次被蜜蜂叮的满头包,为了让她吃到肉,我学会这抓蛇,捕兔子,在乞讨时曾被主人家的护院狗咬伤无数次,但伊米娅却只会嫌弃我没办法让她恢复到锦衣玉食的生活,只会觉得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我格外失礼,厌恶我让她丢了脸面。

「她毕竟是金尊玉贵的郡主啊,难免挑剔娇惯些,可你也不应该就这样杀了她啊。『』安惠有些为伊米娅鸣不平。

那是的我还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怎么会因为主子的挑剔就以下犯上呢,我没有直接回答安惠的话,而是继续讲述起下面的事情:「在逃亡的路上,我们遇上了流民。」

那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也是我一生罪恶和不幸的开端。

那一天,我打到了一只野兔,这对于一路逃亡,难得见荤腥的我们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我耐心的躲在树林里,烧烤着兔子,金黄色的兔肉散发出阵阵香味,勾的人垂涎欲滴,就连一直苛责我的伊米娅也被美食所吸引,难得的没给我甩脸子。

高兴过头的我,万万没想到烤肉的香味会引来一群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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