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得焦头烂额之际,这货又带着府中下人来支个摊,愣是把入铺口挡得严严实实,搞得我根本做不了生意。
加上他褚三那张衰脸往门口一摆,更没有人敢上门来。
一时间,门可罗雀。
来我铺中问药的人甚至还没买他摊子上高价冰粉的人多。
正当大门即将合拢时,一双白皙且骨节匀称的手紧紧抓住了门。
手的主人自然是褚三。
这双手说实话,我很羡慕。一看就是从来不干活的富贵闲人手。
褚三当然不叫褚三,他只是姓褚,行三,全名叫褚安石。据说还有个什么字什么号,反正我是搞不懂。
一个人取那么多名字有什么用,能喊得过来吗?
像褚三这样的,倒不如多长几颗良心。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大门依旧纹丝不动。这人看着弱不禁风,力气着实不小。
无奈之下,我只得抬头看他:「你既不让我开门做生意,又不让我关门去睡觉,到底想做什么?」
「刀鱼儿,你要相公吗?」
褚三笑得一脸温柔,配上这句话却叫我毛骨悚然。
这货跟我同年岁,三岁时剪我头发,五岁时害我摔破膝盖,七岁时拉我顶锅,九岁时逼我给他抄作业,十一岁那年我好不容易被父母赎回家终于离开他的魔爪,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他又出现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如今我父母也没了,独我一人守着宝丰堂,他又天天来摆摊堵门。
他那样好面子的一个人,亏他舍得下自己那张脸亲自来摆摊。
我好绝望。
褚三见我不应,又换了个问题:「你看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下意识回了一句。
「我当你相公怎么样?」他继续问道。
「你有病吧!」我愤愤松开手,索性门也不关了,径直往后院走去。
爱谁谁吧。
摊上这么个人,晦气。
不就是给他当过几年丫鬟吗?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爱拿我寻开心。
丫鬟怎么了?丫鬟也是肉体凡胎,也是人。
当初要不是哥哥生了重病需要用钱买药,爹娘才不会忍心把我送去褚府当丫鬟。
后来哥哥还是没救回来,家里又欠了许多债,爹娘花了好多年攒钱才终于把我赎出褚府。
原本一切都过去了,只是这褚三,总阴魂不散。
「刀鱼儿!」褚三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急切。
「你有病就去吃药,别来烦我。」我转过身破口大骂。
他噎了一下,解释道:「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我,好不好?」
「为什么?」我问。
他愣住,抓耳挠腮想了许久,才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我冷笑一声:「你也知道知根知底。我刀鱼儿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绝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我哪种人?」
「不懂人间疾苦,整日以戏耍折腾人为乐。」我一步步逼近他,「不事生产,不知好歹…」
「够了。」他下意识厉声喝止,顿了一瞬,又有意缓和了表情看我,「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
嘁,还算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