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有别……」
我啐他:「翻我院墙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有别?」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公主府下钥了。我……刚回来。」
很久后我才知道,为了送我一份贺礼,他连夜赶了多远的路,又趁次日清晨快马返程。
这晚如水月光下,他目光亦如斯澄澈,少有地注视着我的眼睛,睫毛卷翘如震颤的蝶翼,「生辰快乐。」
3
边境不安稳,我舅舅陈留侯陈老将军带兵去了西北。
第三年,传开了两件事——陈俞被陈老将军收为义子,我拒婚。
天子赐婚,柳少傅心有所属,五公主怒撕婚书……
流言甚嚣尘上之际,陈家少将军鲜衣怒马,得胜还朝。
其实事实哪有那么惊心动魄,不过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想娶,一拍两散而已。
我咬下一口椰蓉流心糕。
父皇近两年身子不好,太子府经常变着法研究食补送到宫里,这段时间总连带着送我一份。
上书房那几年,喜欢柳千帆喜欢到人尽皆知,连太子哥哥都开始担心我退婚心里不好受了。
丢脸,丢脸。
但我是谁?大周朝独一份的草包……呸,坐拥皇帝和未来皇帝独一份宠爱的五公主,断断不会吃回头草。
院子里他扎的秋千都起了锈,我才又见到陈俞。
想过他吗?
其实有的。
当风吹过秋千,吱呀作响,就会想公主府还是多个人更热闹,会想西北的夜长不长、冷不冷,一个人待久了,会不会想家。
他提着一盒糕点,「太子妃让我带来。」
黑了些,更高了,边陲风沙把他的轮廓打磨得更加锋利,人也越发寡言。
想起什么,他又改了口,「太子妃让臣带来。」
彼时天光尚未破晓,远处山色连绵,退后的那一步,相当沉闷平凡。而我平日听惯了君臣礼,甚至没注意其中差别。
「你怎么不先来看我?」
「需先面圣。」
「面完圣呢?」
「义父带臣回本家,入祠堂。」
「……」
「太子殿下传召。」
「就是没想着看我。」我努嘴。
他语出惊人,「京城传言公主纵情声色,皆因受了情伤。」
我一口茶呛在喉口。
这人一派正经,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路子。
「我哪有纵情声色,你少听这些有的没的。」
陈俞不说话,薄薄的眼睑垂着,嘴唇色泽很淡,安静下来,孤僻感很强。
明明已经是声名赫赫的少将军了,怎么看着还是这么好欺负?
「听舅舅说,你比他晚半个月,是去了南边?有没有渡海,有没有见到胡人通商的口岸?」
他看上去还有话想说,最终只是顺着我的话题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