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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没有想到。
这个人畜无害温雅甚至看起来文秀的小质子真的骗了我。
他那晚上去偷的不是发簪。
而是布防图和官牒。
和我成亲那日,天子大喜,为了哄母妃开心,关了宵禁,一夜欢腾。
而小质子哄我吃了他备的两道美食药倒了我,趁着这个机会,打马出城,一路向北。
我从软塌上醒来的时候,合卺酒还在桌上,南宫轲给我吃的蒙汗药太多,让我在睡了一夜后还是头昏脑胀。
我起床时,地上睡了一地的宫婢,我一个个走过去,打开房门,外面也是一片安静。
走到水池,里面的荷花开得正好,我蹲下摘了一朵莲蓬,剥了一颗,没有去莲心直接吃下去,唇瓣很痛,伸手一摸,微肿。
这件事的结果是灾难性的。
「一时的言语名声算不得什么……」就是句屁话。
因小质子的叛逃,朝臣纷纷上书,说天子纵容母妃方才酿出此祸,父皇一气之下竟直接病倒,父皇一病,母妃被困宫中,太子趁机临朝,而七哥也开始抖起来了。
父皇病情不明时,我被禁足公主府,父皇病情加重时,府中断了供应。
等七哥带着人冲进来将我下狱时,我便知道,父皇大概不在了。
我走进宗正寺,天上惊雷闪闪,七哥脸色一白一青。
父皇的身体算不得好,但也没有糟糕到这个地步。他的死,显然另有蹊跷。
我只担心我的母妃,可我现在连见她一面都难。
这依附在他人身上的权利啊,脆弱得如同一叠沙,风一吹,就没了。
外面的消息仍断断续续传来。
小质子,不现在应该叫大夏国君了,他在回到夏祁边境的时候,直接接管了边境上他的姐姐送给他的五百护卫,然后没有回夏国,而是直接掉头,杀向了祁国的追兵。
这五百余人在他手里打磨、壮大,不过区区月余,竟已达到数万人之众。
狱卒说到这里顿住,等收了我最后一枚耳环,才将剩下的消息说完:「七王爷大怒,说不是他们无能,而是这轲贼太狡猾,竟然拿出他们截获的军粮和州郡的粮仓,给灾民放粮,放了粮,想走的送一斗米,一百文钱,不想走的,留下来,又等打下了城池和土地论功行赏。现在祁国边境乱了套,界碑都被这些暴民掀翻了。轲贼在边境呆了一个月,已然旗下拥趸着十数万,回去不过三天,就在他亲姐静和公主支持下即位了。」
狱卒感慨:「这样筹谋,哪里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依我看,这夏国君在咱这儿当质子时,就已经开始谋划了,他又生得那模样,连王爷们都被蛊惑,实在怨不得公主您一时为色所迷……」
为色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