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稹肩膀,示意他放我下来,他不肯。
我悠长叹了口气,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肯了。
好在云稹吃软不吃硬,毕竟我真硬不起来。
至于这里为什么被劈烂了,因为谭弈在。
裸露出的地板绘有完整的式样,隐隐现起红光,周侧堆叠的骸骨随着光分崩离析,摧枯拉朽,向上飘散于天际。
谭弈坐在图纹中心,脸比平时更白,下颌挂着血迹,看起来吐血情况比我严重许多,看得人怵目惊心。
他抬头,看到我的那一刻忍不住勾起唇角,眉眼温软,一如当年,递来桂花糕那般:
「萋萋。」
匕首从袖子里滑出一点,被我不动声色推回去。
「我不愿你来……」他垂眼,自嘲似的笑笑,「萋萋,我真不愿你来。我这副样子,唯独不愿你看到。」
我心一软,却又想起云稹的话——雷劫一过,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我向他走去,封若白刚起身,却被谭弈的话口截住:「不必拦。」
身后窸窣几步,旋即云稹的声音传来:「什么东西?」
我转头,看到他在空气中锤了几下,像被透明的屏障拦住。封若白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又响起:「诶呀,别费功夫了,你灵力越强,这结界也就越坚固,进不来的。」
云稹额角青筋暴起,又阖目平定心神,再睁眼定定望向我:「师姐,你不要有事。」
封若白自来熟地和我勾肩搭背,嘴很欠:「左右你这小师姐也不会有事,不过,若是沾上你,可就不一定了。」
云稹脸一白:「哪来的狗,狺狺狂吠,一会儿就剥了你的皮给我师姐做外袍。」
封若白哧了一声,金边折扇摇了摇,姿态清雅,倒像出游踏青:「听起来倒也情真意切,一口一个师姐、师姐的,当年害死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忒煞情多啊。」
这事儿确也无可辩驳,云稹沉默了。我看他那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封若白又凑过来,作出耳畔厮磨悄悄话的模样,实际大声密谋:「小师姐,这世间人模狗样的多了,看起来像爱的东西也太多了,你可要擦亮眼睛,仔细甄别呀。」
我没功夫搭理他,趁着第二道雷还未劈下,走到谭弈面前。
他温柔地注视我,再见不到我了似的,仿佛要将我的模样烙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