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稹不咸不淡:「师姐可真会起名字,要不就叫你会起名吧。」
「……有这么差劲吗,那我再想想。」我很挫败,思虑许久才道,
「我们修行之人,求证三昧,斩断贪爱。既然如此,那便叫你贪抑吧。」
我醒来时,云稹正在院子里煎药,兔子似的蹲在那里,撑着脸慢慢扇火。
我刚要走过去,他瞥到我,一边解外袍一边走来给我披上:「不冷吗你?穿着单衣就过来。」
我攥住他手腕:「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他专心致志给我系好外袍:「师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
「就比如,为什么你一直叫我师姐?我们明明只见过几次吧。」
我尚且攥着他,他卸力一转,反手捞住我的手,拽着我往屋里走:「外面风大,师姐等我煎完药。」
他大步流星,我踉踉跄跄跟着:「你不是说认错了吗?就算是真的,那天我去见你,你干嘛一脸嫌弃……」
「那天?」他声调一扬,思索须臾,又哦了一声,「你和谭弈待得太久,身上染着的妖气太重,臭不可闻。还以为是哪个大妖模仿你当年的模样招摇过市。」
「当年……你们说的云祈,就是灵华上仙,就是我吗?」
他脚步一顿。
云稹迎着我的目光转头,认真地望着我的眼:「师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也很好吗?苍生有什么好度的呢,太苦,也太累了,根本不值得。」
他这态度和谭弈莫名相像,看到我蒙在鼓里的样子反而安心;只有我一个人抓心挠肝不知道怎么回事。
虽然这人从不正面回答问题,但也算是侧面确认答案了。
我若有所思:「云祈以前,是怎样的人呢?」
「和你现在也没什么区别。」他神色淡淡,「都傻了吧唧的。」
「……」
我想起昨晚的梦,又问道:「谭弈是……是我还是云祈的时候,捡到的一条蛇吗?」
「是啊师姐,你可太会捡了。」他冷笑着踏出门去,「一条死蛇,从以前祸害到现在。」
这话说一半的谜语人性格,真是太讨打了。
我别无他法,只能耐心等他煎完药回来。
我一面慢慢喝药,一面听他讲以前的事。
「我年幼时被人说甚么天赋极佳,莫名其妙就被送上了山。山上积雪常年不化,我冻得哆嗦,碰到采药回来的你,将外袍披在我身上。
「那时你说随师父修行,誓愿拯救天下苍生。我觉得你有病,以前这么想,现在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