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错,臣悔过。」
她看我这幅滑稽的作态,要笑出声来,但是还没笑,就开始咳,咳得站不稳,像柳叶随风。
我连忙搀着她到床上躺着。她说:「你不用管我。你怎么像老了几十岁一样?是我眼花了么?」
我说:「哪里,我本来相貌就老成。」
她说:「不对,我能看出来。你的身体比你的心老得快。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能感觉到她在流冷汗,她像这样强撑着大声说话,胸和肺应该都像刀刮一样痛。她是很勉强的吧。我一阵心疼,连忙说:「明天再来看你吧,我去办些事情。」
我看了看地上的画,总觉得该说些什么。脑子里却像一片糨糊一样没了头绪,嘴上却笨拙的,把那锐的话都说钝了。
我说:「明彩,我……挺喜欢你的画的。」
她硬挤着全部的气力说:「明天等着我的画吧!」
出来时,温良在门口站着等我,应该是一直在听我俩讲话。她只说了一句话。
「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都有了。」
那夜我进入梦乡,梦见一片雪白之中,明彩穿着一袭白衣来见我。嘴里唱着清澈的曲调,唱着「千般魔,千般佛,任由他人说」。我听着那曲子,慢慢被大雪淹没。
这日酉时,我准时到应如意的书房。
书房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器,摆件,甚至脸谱。
应如意很高兴,他笑得开怀,连说:「来,程善,朕给你看朕
收藏的这些器物。个个都是宝贝。」
「哦?皇上尽拥整个天下,竟然还有皇上所稀罕的宝贝,那我
真得见上一见。」
他说:「哪里哪里。给朕做事,将来不会亏待你。这些宝贝,
你想要哪个,朕都分给你。」
我轻笑说:「皇上说笑了,这都是皇上千方百计拿来的典藏,
我哪敢奢求呢?」
应如意拍拍我肩膀说:「不难不难。难的是这颗心。」
他问:「程善,你看,做人匠,单单是修人,岂不是大材小
用?」
我问:「皇上有何高见?」
他指着那堆瓷器说:「高见倒是谈不上。你看,那里面有窈窕
的少女,有佝偻的老者,有车夫有店小二甚至有山贼,芸芸众生相都让我打作肉泥堆砌在里面,岂不是万世长存,这才是人
之大匠,才是人匠之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