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划呀,轻轻一拉,就破了。再也好不了,我就能带着这道疤活一辈子,如你所愿。」她的手在抖,我于是握得更紧,「容易吗?简单吗?」
我突然大了嗓,厉声道:「可是,有用吗?」
「你……你凶什么凶?」
我拿着她愈发哆嗦的手,指向沙发上朗督军的方向:
「谁弄坏的谁捡,谁造的孽谁偿。是他把你弄成这样的,有本事,你去划他的喉咙,你才能脱离苦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我皆是刍狗,毁了我有用吗。」
说完,我有帮她把刀片驾到自己脖子上:「你看,划了自己脖子也很容易。好好活着,才是最难的。」
我松开手。
施婉君的手也沉沉垂下,碎片应声落地。
老小子戏看满意了,笑意也更浓:「你刚才说,你姓李?」
「我胡编的,我是个鸨儿,我的恩客姓什么,我就跟他姓什么。朗督军,您赎了我,从今往后,我便跟你姓朗了。」
19
我只是想不到,这样的施婉君,到头来,也有跪在我脚边的一天。
说实话,之后的那几日,我都过得格外喜悦。
为了即将到来的那一天,可以去照相馆拿到新鲜出炉的照片。
「你说,我会不会闭眼了?」
「有一张,就挨着的那张,我眼神好像没看镜头呢。」
「我总觉着还是盘头发好看,你那天非叫我不要盘。」
临近取照片的前三日,我动不动都围着朗子愈问出一堆缠人的问题。
他不厌其烦地同我说:「要是不好看,再拍一组便是了。」
「不要,这是我第一次拍照片!」
我殷切地等待着,足足有新娘等待落轿后掀开盖头的良人那么殷切。
可终究是变故先来了。
我刚从朗子愈屋里要走照片的凭证,说要赶个大早去取,一出门,就遇到了施婉君。
「啪嗒」一声,猝不及防,她跪在我脚边。
「绾绾姑娘,救救我。」
她终于不叫我妓子,也不叫我下九流了。
我不揶揄她,也不趁人之危,拉起她的身子,把她带回我房里。
「说吧,什么事?」
「督军,督军要把我送给别人。」刚说第一句,她就梨花带雨起来,「云城的陶司令,扣了一批督军的军火。督军与他交涉时带上了我,他就,他就……」
「他就想要你?」她实在泣不成声,只能我帮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