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孟皇宫里传来消息,说汐西死了。
三皇姐生得妩媚风流,才智自小便不输嘉措,怎么会死?
来使又说,汐妃娘娘深得圣心,承宠不久便有了皇嗣,可惜是难产死的。
父汗默了一默,又问道:「尸骨何在?」
「尸骨自当是迁入妃陵的。」
父汗当即便想吆人斩了来使,嘉措拦住把人带下去了。
汐西老在信里说,孟皇怜她,多次允她死后尸骨归故里。
想必她是真的信了,这漠北风沙呛人,她却还是不喜欢繁华遍地的京都。
我并不意外。
若我是孟朝的皇帝,我也不允一个染了敌族血脉的孩子在我眼皮底下苟存。
究竟是难产还是蓄意毒杀,或许我父汗并不是没有数。
姜明绣才来了不到一年,北羌竟已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我在曳曳烛火中看着满脸疲态的北羌王,第一次觉得他已经迟暮。
「哪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父汗您不娶她,倒好像我们北羌怕了它,不敢动他们大孟的人。」
「毕竟我们自己的女儿,都被那大孟的皇帝老儿玩死了。」
我说这些的时候,嘉措正送来使出去,闻言转过身一双眼睛恨不得把我的心剜出来。
他必是想动手的,但是他当着老可汗的面已经不敢造次了。
我只是低头不语。
可汗目光炯炯,盯得我有些不自在。
他不过是借着我的嘴,说了自己想做的罢了。
14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姜明绣了。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不过这不要紧。
我喜欢她便够了。
我走进她帐中的时候,她正在描眉。
用的是中原的螺子黛,应是她带来的嫁妆。
画的是京都贵族小姐都爱的罥烟眉,袅袅似青烟。
她并不欢喜,尤其在知道来人是我之后。
「二皇子怕是来错地方了,这是你庶母的帐子。」
她不曾看我,数月前还跳脱似鹿的眼睛里如今盛满了轻蔑和木然。
还有一些其他笼杂的情绪,我辨不清。
「那又如何?」
「你从一开始不就是要做我庶母的人吗?」
我说完这些话,她的巴掌已经落到我的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