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进来,母亲点点头,便带着所有婢仆离开了。
我迟疑地走到沈暮云床边坐下,发现她面色寡白,眼睛却亮莹莹的。
「我不是争不过你,是运气不好呢。」她语气平淡,似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好握着她的手不说话。
沈暮云盯着帐顶笑了笑,又带着几分自嘲说道:「我一直觉得我娘是个运气不好的蠢女人,没想到我运气比她还糟。她虽也是用药得了孕,好歹把孩子生下来才去了。」
我心下一惊,不想当年还有这样一番缘故。
而沈暮云却说「也」,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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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那日,殿下喝了酒,我也提前服下了坐胎的秘药,一切都很顺利,只可惜,只可惜我这身子终究是保不住这个孩子。」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不禁哑声问道:「姐姐哪里得来的药,又是为何这样着急?当年姨娘是为了抢在母亲前面生下孩子,可如今我和太子尚未成婚,你果真有了身孕预备如何处置啊?」
沈暮云却嗤笑了一声,「药么,自然是我娘遗物里的。至于着急……我为何要看着你们成婚才能做打算?我便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么?」
我呐呐不能语。
沈暮云却接着说了下去:「都是沈家女儿,嫡庶又有何要紧?有些人连官家女都不是,不也正位东宫了么?」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屋外,才叹息道:「听说,皇后娘娘当年吃了很多苦头。」
「是啊,可是她运气好。有了孩子,又靠着把孩子推下水,搭上了沈家夫人的线,和内外命妇交好……我呢,我只是想试试而已,却搭上了性命!」
我悚然一惊,没料到这等皇家秘辛太子也和沈暮云说过。忽而忆起,母亲似乎提过,当年她已经受了陛下的厚赏,的确是皇后坚持要促成婚约。
沈暮云畅快说完,似是长吐出一口气。她疲惫地合上了眼,道:「你去吧,我还要和殿下说说话。」
我依言退下,一直走出了前院,才茫然驻足。
太子和沈暮云有了情谊后,我和他相处一直恪守礼数。但在少不更事时,我也曾握过他的手,宽慰着他一起走过宫闱府阁的层层水榭。
原来,我再努力也暖不了他的手。从他被自己的母亲推下水来谋取这桩婚约的那一刻起,我和他便渐行渐远了。
他只能和同样被母亲伤害过的沈暮云互相舔舐伤口,可如今,沈暮云也去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悲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