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那样得到她。
心中的佛像终究旋转过去,变成嘶吼的狼首。
后来,他出去之后,提前了所有的计划,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向枬城发动了攻击,终于将她救回来。
他利用了所有他能利用的,娶了她回来,答应给她一个天下。
十年了,他终于又觉察出日子的有趣之处来。
阳光本是寻常的东西,可打在她脸上那样好看,他从此喜欢晴天。食物本来就是用来果腹的,可是想到要为她做些补身的东西,蔬果肉食也有可憎和可爱的区别。他喜欢弹琴,喜欢烹茶,喜欢所有能讨她喜欢的东西,她笑一笑,仿佛阳光打在墨色的琉璃瓦上,整个世界五光十色起来。
他从这时候开始有了惧怕,他害怕死,死了就看不到她,陪不了她了,他害怕失去她,害怕这样好的世界,又重归黑暗,因此他十倍缜密的布局,他妄图以人智与宿命相抵,可是他不知,人一惧怕,神明便知。
乱世争雄,毫厘之差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而军中之人各怀鬼胎——这本是他精心安排的有趣游戏,他曾很想瞧他们自相残杀,可是现在不行,他必须日以继夜的殚精竭虑,才能让自己不犯一个错。
那些日子,内心焦灼,回去见羲河的时候,他都会在冷风中站一会,将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吹散,也把所有的烦躁和困顿吹散,他要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见她,他害怕她不喜欢。
骑兵在关键时刻到了,一切都像是他十三岁在桂花寺棋局,他马上就要亲自带兵打到枬城,北戎政权一旦瓦解,便再无凶险的战局,羲河与他便可以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
他太想赢了,生平第一次生出那样强烈的渴望,以至于,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
他领兵即将到达枬城的时候,有哨兵来报,说后方军队被北人偷袭,他记得那片可以藏人的密林,以他军中守卫,就算北乾偷袭,也决计讨不到便宜,他问:「夫人可安好?」
「夫人无恙。」
他颔首,催马向前,他想如果此战后若为太平盛世也不错,他会同羲河有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孩,他会教她骑马、弹琴、烹茶……让她好好地长大,不沾染半分他与羲河所受的苦难。
暮野四合,他即将步入都城,可是,在最后一刻,他停住了。心突然很慌,就像是远方有战鼓响起。能让他觉得慌乱的,就
是血咒相连的羲河。
「主公!战场瞬息万变,耽搁不得啊!」
「主公!夫人的确无恙!您可入城之后亲自确认!」
他们说得都有道理,他也合该以大局为重。他点点头,催马向
前,可是最后一刻,他站住了。
他想他们告诉他,羲河曾经被扔进了冰窟里,一个人在冻僵的
尸骸之中,挣扎着,哭泣着。
这一生,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让她被抛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