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送葬当天还记挂着讨债的姑娘。
但我没有法子,我还得活下去,我娘走了,我在苏家的日子只会更难。
闻照无奈道:「阿蓉你可知,这块玉佩你若拿去典卖,七百两也卖得了。」
他真的好纯真,一定是喝牛奶长大的吧?
我道:「城中哪个当铺老板不是眼尖识货的主儿?何况这玉佩上头有你闻家的徽记,我一个孤女拿去典卖,不被抓起来才怪。」
「到时候就算他们认出我是英武侯之女,少不得也要问问玉佩的来历。」
「不管我怎么说,我俩可能都要被扣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给全京都的人吃瓜。我脸皮厚习惯了倒是没什么,连累了闻公子你就不好了。」
他一思忖,「怪我思虑不周了,但我今日出门实在没有带银子,不如还是先欠着?」
我点头,「不过我每日要加五分的利。」
他笑道:「行。」
「但是,」他道,「大冬天的,我京都百姓何来的瓜吃?不应季啊。」我:「……」
我道:「所谓『瓜』,就是风言风语、传闻的意思。」
他很是受教。
闻府的马车说话间就来了,他十分有数,没有将我直接送到门
口,选了个离侯府不远的拐角将我放下。
我在临下车前将大氅脱还给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一路的想
法说出来。
我道:「闻公子,你人傻钱还多品行也不错,我能秘密跟你拜
个把子吗?」
他:「啊?」
那神情,好似我要跟他拜个天地一样。
那块玉佩我到底没还,也没去典卖,而是妥善将它藏了起来,
连同我娘那件红衣。
5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如既往,每日在苏芷韵母女淫威下狗苟蝇
营,直到我十八岁成人,由她们随便找户人家将我发落出去。
宅斗中的炮灰大都是这个下场。
没想到我娘去世半个月以后,边疆传来了我爹战死的消息。据说这一场仗明明是我强敌弱,肉眼可见的躺赢,但我爹不知
为何,疯了一样往敌人刀口上撞,拦都拦不住,铁了心要找死
似的。
人拖回大营时已经不行了。
听说他喊了一夜的「红衣」,在天明时断了气。
我娘的名字就叫红衣。